朱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后才起, 在帐内洗漱完毕, 惊蛰走了进来“公子, 谢将军已在外面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

    朱瑙一怔, 边向外走, 边问道“他找我?怎么不叫我起来?”

    惊蛰道“是谢将军不让叫。”

    朱瑙撩开帘子,果然谢无疾就在帐外。他倒也并非闲等着,正在空地上练习矛法。

    如今已是初秋时节,谢无疾只着了一身薄薄的袍袴,脚踩一双棕色短靴,手拿一杆七尺长矛。长矛在他手中游走如蛇,毒蛇出洞般直奔猎物而去;忽然, 又化作一尾长鱼, 在水中搅动翻滚;忽又听“铮”的一声, 长矛如鞭般砸地, 霎时尘土飞扬, 劈裂一片土石。

    谢无疾收招,额上已有一层薄汗。他将长矛拄地,朝朱瑙的方向看去“你起了。”

    朱瑙走上前去“怎不让人叫我起来?”

    谢无疾随意抹了抹脸上的汗“你昨夜歇得晚,多睡一阵无妨。不是什么急事。”

    朱瑙为能及时应变, 随谢无疾大军亲征来了汾阳附近。可他仍有不少公文要批,各地发来的公文送到延州, 连同延州的公文一道送来此处,他每日仍是事务繁忙。

    朱瑙问道“那你找我何事?”

    谢无疾往武器架边上走,朱瑙跟在他身旁。

    “早晨有一队人马运送着大量辎重, 往汾阳城的方向走,被我的人拦了下来。盘问了他们几句,问出他们是慈州分教来向张玄缴纳奉银的。一百六十二人,抓回来了;钱粮五十余车,也都缴回来了。眼下还在清点详细,我便来与你说一声。”

    朱瑙失笑。

    慈州的玄天教徒消息也未必太闭塞了,前来给张玄运送供奉,竟然没听说谢无疾正带兵在此驻守。这下可好,连人带钱,落在他们手里了。

    倒也得亏那些人消息闭塞,要不然五十车辎重运进城里,还能叫那玄天教多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谢无疾把长矛放回架子上,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瑙想了想,道“人交来我盘问一番,看能否问出什么;若能买通他们变节,替我们做事,那是最好。至于钱粮,是你缴获的,你留着便是,不必问我。”

    谢无疾言简意赅道“好。”

    他原想着那些辎重朱瑙或许有什么特殊用处,既然没有,他便自己安排了。

    朱瑙刚刚起床,谢无疾却已在军营巡查一圈,又练了半个时辰的功了。朱瑙还有许多各地送来的公文要他批阅,谢无疾则正要回去换身衣服,于是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回帐了。

    不多时,延州军中的官员已将缴获来的辎重清点完成,便将清单拿来给谢无疾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