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骏抱着摞案卷,行走于风声鹤戾的魏国公府。

    “杨大人,您来啦。”元曲一瘸一瘸的上前行礼。“三爷就在书房里头。”

    杨千骏扫了眼他的腿,问:“被国公爷责打了?”

    元曲低头:“是咱们没照看好三爷。”

    拧着眉头,杨千骏踏入书房,抬眼一瞧,不由愕然。

    外头关于徐三的谣言传得昏天暗地,他固然不信——那等骄傲的少年怎么看得上风月场中的人?至少也得是练白棠这样的人物才入得他眼吧!

    可这个污名漫天遍地的泼在徐三身上,他能忍得了?

    杨千骏来之前,设想了番徐三的形状,不是暴怒如狂,便是消沉郁燥。没想到徐三精神如常,笑咪咪的唤了声“杨师傅”,还神采飞扬的递给他一叠纸:“家里闲着无事,我按律例拟了份太子登基的仪仗规格。您看看可还过得去?”

    见鬼的暴怒与消沉!杨千骏面色诡异的坐下细看。片刻,挑眉道:“拟的不错,再挑剔的大人也寻不到什么错处。”

    徐三裂嘴一笑:“我这几日没去铸印局,局里没什么事吧?大伙有没有念叨我?”

    杨千骏想到铸印局里的汹涌澎湃波澜壮阔,扯了嘴角啧了声,道:“铸印局和你一样,风口浪尖。”

    徐三哈的声笑骂:“至于么!”

    杨千骏手中下意识的折着纸,定定的瞧着他道:“裘安。男子之间的情谊,有义薄云天的豪爽、有惺惺相惜的默契、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壮烈。你年轻不知事——”

    徐三侧了脑袋似笑非笑打断他的话:“杨师傅和秦大人,算不算惺惺相惜?”

    杨千骏一怔,他嘴上虽从未承认,但心中早视秦轩为知己。于是点头道:“自是算的。”

    徐三眼里滑过抹邪笑:“杨师傅有没有想过将惺惺相惜的知己吃干抹净呢?”

    杨千骏楞了楞,随即俊脸暴红,怒道:“你怎敢当着我的面口出污言?!”

    徐三挥手,惘然叹道:“但是我想啊!”

    暴怒中的杨千骏陡然哑火,怔怔的道:“你、你真的——”

    徐三没辙的点头:“真的。”

    杨千骏觉得,这话没法子谈下去了!该死的臭小子,干吗这么干脆直白的承认啊!骗骗他哄哄他这个师傅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