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徐显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容止规矩的进屋行了礼,方亲热的扯着裘安的胳膊道,“三叔你可回来了!”

    裘安抹了把显宗稚气未褪的小脸,笑嘻嘻的问:“显宗好侄儿,何事这般开心?”

    显宗笑容越浓:“三叔,近来学堂先生念了半首诗,不住口的称赞写得好呢。”

    裘安眯了眯眼:“诗?”他瞅了眼兄长。“要论诗,找你爹去!”

    显宗摇摇头:“这首诗跟三叔有关系。”

    裘安不由坐直身子似笑非笑的问:“跟我有关?南京城有谁敢写诗骂爷的?”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纤陌多暖春。”显宗念出诗句,“这可是夸三叔的诗啊!”

    徐钦莞尔,轻斥道:“显宗,不可戏弄你三叔!”他望向弟弟,却见他面上泛起些可疑的红晕,吃惊的笑问:“这是谁写的诗?”

    徐裘安捏紧了掌心,又怒又窘。练白棠实乃少有的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见着自己风华过人便掐出半首酸诗!若不是当时看他眼底只有惊赞毫无一丝半分的龌蹉,自己又有求于人,早鞭子伺候了!

    吐了口浊气,侧头斜眼盯着侄子:“这诗怎么传到你先生的耳朵里去了?”当时在座的那几位,都是识趣的,应该不敢大肆宣扬才对。就算为诗扬名,也绝不敢往自己头上扯!

    显宗收了笑容,正色道:“我也觉得奇怪。传这诗的人,还暗戳戳的说是某人爱慕三叔所写。三叔,这某人,是谁啊?”

    徐裘安碰的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道:“好大的狗胆!”

    他胀红脸,马鞭在手中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胸膛起伏不定。

    “显宗,告诉三叔,是谁在传这谣言?”

    显宗认真想了想,道:“我记得学堂内第一个提这首诗的人,是方家的方怀中。”

    裘安听得这个名字,蓦地熄了火,哈的声坐回椅子上,懒懒的笑道:“方家的人哪!三叔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方怀中是方怀钰的庶弟,毫无疑问。茶会上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方怀钰的耳朵里,他记恨自己毁了他抢来的画,故意放这些谣言恶心自己!

    “还是你上回惹的祸!”徐钦恼道,“方怀钰的父亲方悯是朝中重臣。你莫要轻举妄动!”

    裘安摸着马鞭笑道:“哥你放心。我不跟他计较!”

    徐钦颇感意外,心中大动:写这诗的到底是哪家姑娘?这般才情,说不定还能成就一幢好事?

    显宗惊讶极了:“三叔你竟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