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能真一直不说话,他最终还是率先开口:“在君临的工作,进行得可还算顺利?”

    “托您和史坦尼斯国王的福,还算顺利。”妮娜语气轻松地答道,她已不是那个一对上艾格就慌张结巴大脑空白的小姑娘,虽然眼中与爱人重逢的喜悦掩饰不住,答话却流畅自若:“铁王座对当初立场不坚支持了叛王蓝礼的王领诸侯进行了惩罚,产业趁此机会拿回了几乎全部的所有权,依靠充足的资金以及良好的制度,运行良好且发展劲头充足。”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您当年和提利昂大人一同制定的商业策略和运行模式当真是神奇,我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查缺补漏并进行好监管,守夜人产业就像有生命一样能自行运作。尤其是其中‘对有前景发明创造进行风险投资’这一条,成了我们在有限市场内进一步发展的唯一可行出路。我们这十几个月来又经过挑选投资了几个项目,多半能创造效益,就算亏本也伤不了元气。”

    “哈,你不必把功劳全推给我和提利昂,没有什么制度是完美的,产业能正常运作,你这个管理者绝对功不可没。”艾格笑着摇头,妮娜说得轻巧,但守夜人产业自己不是没管理过,对于折腾指挥这么大一个商业体的艰辛和麻烦,没人比他更清楚。“你来肯定不是只报喜的,不如直接说‘但是’之后的内容吧。”

    ……

    到底还是艾格大人,妮娜脸上一热,顿时生出“不愧是我崇拜爱慕的男人”之感。幸好面上原本就红着,倒也没显出尴尬,顿了一下,顺从地整理了下思绪,接下去说。

    “但是,王领的古老家族们渐渐恢复元气,拥立新王的狭海诸侯也很快在君临站稳了脚跟。这些贵族,很快又开始觊觎守夜人产业的高利润,试图从中分一杯羹。有史坦尼斯这样一个公正严明的统治者在上面压着,情况不算太遭,但小伊耿叛乱尚未平定,国王毕竟不可能盯着守夜人产业保护我们那些贵族们不敢豪夺,却在想尽办法巧取,在几次投资新项目的过程中,都有大量贵族送上门非要入伙。”

    “南方一直在打仗,守夜人产业的市场应该没法扩张,不需要太多融资吧。”艾格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断有人硬是把钱塞给你,然后强迫你承认他们股东和合伙人的身份,并给他们利润分红。”

    “没错。新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不是什么暴利行业,但所有贵族们却都是奔着纸张书籍和黑曜石那个级别的利润率来的,给他们分红还不能少,不然就说我们贪了钱……这许多因素,导致虽然守夜人产业的总利润在稳步提升,其中属于‘守夜人军团’的份额却在不断缩小,数额止步不前甚至有降低的趋势。”妮娜抿了下嘴,“守夜人产业现在的月利润已经接近了三千金龙,但拿出部分进行分红,再留一点作流动资金和打点各路朋友……剩下来能供军团使用的,连一千这个数都很难保持。”

    原来如此,艾格在离开君临北返长城之前,已经斗垮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君临守备队司令,并顺势将接任者化作了朋友。又收服了亚拉尔狄姆,在君临做到了黑白两道通吃,给生意的做大做强创造了良好的环境但这种级别的势力,对付对付混混和小流氓绰绰有余,在贵族游戏中却是依旧摆不上台面的,那堆有名有姓的人想从中分一杯羹,却是谁也挡不了。

    你不给他们足够好处,他们就会去当你的竞争者……想和这帮剥削阶级的吸血鬼谈什么“我们这钱是要拿去打异鬼,办正事的,求你别想了”什么的是痴人说梦。话说回来,艾格本就是走的“大家一起发财”这条路,如今守夜人产业的困境,只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下体验过了独吞全部收益还不用交税的美妙滋味,回到常态下反而有些不适应罢了。

    只要控制好度,别完全成了他人挣钱的工具,艾格可不打算两线开战,在准备对异鬼防御的同时,还在君临和一帮贵族勾心斗角。

    艾格正打算开口安慰一下妮娜,顺带告诉她此事难免,不是她的错。少女却低着头咬了下嘴唇,有些犹豫地低声道:“这还不算过分,个别贵族,尤其是佛罗伦家族的某位,还又动起了我的脑筋……想要人财兼收呢。”

    佛罗伦家?该死,这世上,还有比皇亲国戚更难缠的对手吗。王后家族就算在君临没有一兵一卒,也绝不是已经死掉的那个杰诺斯史林特可以比的……艾格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在替自己的钱操心的同时,终究没忘了先关心人:“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们敢吗,当大人您的情敌是什么下场,君临人可没忘哩。”艾格无形中展现出的关心让妮娜心中泛起甜意说王后家族忌惮艾格自然是胡扯,但有史坦尼斯这么个死板的人在铁王座上,还真没人敢干出强抢民女这种事来。她逗趣地开玩笑道:“只是经常有人来骚扰我,烦不胜烦,我便干脆把担子扔给副手,跑长城找大人您避难来啦。”

    副手?可靠吗。

    艾格心中嘀咕,但最终没问出来,只是搂了下妮娜的肩。正在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师傅”

    艾莉亚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艾格很久没见她这么慌张的模样了。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女孩恼火地叫道,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结果扭头看了看妮娜,又放弃了,最终只朝她愤愤地一跺脚:“你怎么这样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