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吓得瑟瑟发抖,一时之间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唐惟眼神一下子压下来,像是带着杀意一样,“让你滚听不见吗?”

    薄颜抹了一把眼泪,仓皇而逃,从浴室里逃出,背影瘦削踉跄,像是在逃避一场追杀。

    回到房间里,薄颜拿被子直直盖住自己,随后她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像是终于得到了发泄场所的小兽,在经历一遭生死危机以后彻底放声嚎哭,那哭声压抑又惨烈——平时的薄颜,从来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努力用自己所有的善意来对待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给她的一直都是恶意,她依旧背负着他人的仇恨前行,一步一步,想来证明自己在赎罪。

    可是,这个世界回应给她的,从来都是厌恶和打击。

    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或许投胎为安谧的女儿就是原罪,生来就注定了要为了安谧去向别人求饶赎罪,她咬紧了牙关,将自己剩下的声音都憋住,可是大脑里那么多回忆纷纷掠过,压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薄颜抱住自己,缓缓缩成一团,如同在母亲宫内的胎儿,自我保护着,与外界封闭了所有的联系。

    她哭得压抑,最终艰难地,痛苦地,低吼出一句话。

    “安谧……我恨你……”

    撇去所有对自己母亲的称呼,换掉一身和她相同的血肉。

    恨你让我也变成了罪人,恨你让我得不到救赎。

    长夜漫漫,黎明难来。

    ******

    唐惟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刺痛感隐隐约约还在,提醒着他昨天晚上浴室里那场疯狂的搏斗是真的。

    他真的差点失控,薄颜也的确被逼无奈抬手扇了自己耳光。

    唐惟坐在床上发愣了好久,随后男生喉结上下动了动,吐出一口气来,扭头看向落地窗。

    清晨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房间。

    唐惟起身下床,他裸着上身逆光站在窗前,阳光给他的背影描了一层浅浅的金边,他背影挺拔,劲瘦的腰,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干脆利落,唐惟侧了侧脸,笔挺的鼻梁勾勒出侧脸的轮廓,男生发了会呆,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以前,都是薄颜会来敲敲门让他起床的。

    但是今天,他居然自己睡到了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