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阵法在困住这些……”卓琰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境界,只得放弃,继续道,“此番情景,恐怕连我们也要辜负兰台令的托付了。”

    秦於菟轻嗤:“谁管他的托付,我来只为寻鹿吴。”

    卓琰笑了笑,道:“也不冲突嘛。”

    两人想借着玩笑话缓解心头的重压,不想说着说着,心情更加沉重起来——他们俩现在已经心绪大受影响,若异变真的开始于五年前,鹿吴自困其中,如今该是何般模样?

    “金仙或许会不一样。”秦於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卓琰和秦於菟在小镇走了一圈,复又分开找了一圈,确定塔克镇没有活人之后,他俩汇合在小镇与大漠的交界处,此处土壤干裂,连杂草也没有,干缝之中填满了沙子,往前再走十来步,土地便完全被沙子覆盖了。

    秦於菟觉得头有些晕,他揉了揉眉心,喃喃道:“卓琰,我竟然觉得有些渴,是不是出幻觉了?”

    “是幻觉。”卓琰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们辟谷已久,不会渴也不会饿。”

    卓琰说罢,用手搭在眉上,放眼望去,面前的大漠如同连接了天际一般,一眼看不到头,其中风平浪静,看不到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这般拖下去绝不是办法,卓琰幻化出两道符,将其中一道贴到邻近的屋墙上,以作寻路的记号,然后向秦於菟道:“我出去找,你在此地等我,若三日之后,我没有回来,你就立刻回碧游宫找师父。”

    秦於菟皱眉:“这叫什么话,好歹我也是你师叔,而且我鼻子灵,去找人更合适,你就在此处等我罢。”

    卓琰按住秦於菟,祭出离火剑,笑道:“你忘记了,我本来便使的是火灵法术,在这里自是比你适应得了。”

    秦於菟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答应了下来。

    卓琰安顿好秦於菟,干脆利落地御剑飞出,行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觉得有些吃力,他索性收起离火剑,落在一处高坡上。

    重新落下来时,卓琰又发觉有些不一样,这里同样很热,但并不是先前那种被包裹的热,倒更像是周遭有几个看不见的缝隙,热浪从缝隙中涌出来,卓琰凝神观察,发现这股热浪如同有意识一般,先是谨慎地在他周围分散绕行,不过片刻,它们便没了耐心,忽然从卓琰背后凝成一股,往他的天池穴袭去。

    卓琰虽面上不显,实则一直全神贯注,此时一个闪身便躲过了袭击,早准备在掌心的符篆跟着打出,裹在了热浪的尾巴上,卓琰手心银丝牵动,出力一拉,一道红影破空而出,滚落在卓琰面前。

    卓琰反应很快,那道红影也不甘示弱,两人几乎同时抽出兵刃相袭,刀剑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卓琰右手持剑,左手符篆加持,招式若狂风骤雨般落在红影身上,红影很快便落了下风,急急地要找机会摆脱卓琰,此人是大漠之中仅见的活物,卓琰哪肯放过,眼见着红影转身要跑,他接连打出十几道定身符,又亲自扑上去,总算将一只脚踏入虚空的人给拽了回来。

    红影趴在沙子里,一动不动。

    卓琰探了探他的修为,却发现此人脉络灵气十分奇怪,与这世间的修行法门皆不相同,卓琰一边思索自己是否还漏了哪家修行的方式,一边伸手将人翻了过来。

    那人毫不反抗,就势翻身,还将双手枕在脑后,十分惬意地看向卓琰。

    卓琰也在看他——此人相貌十分年轻,男生女相,若是去往人间,大多数女子在他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只是他长得有些过分阴柔了,若不是脖子上的突起,卓琰甚至要以为这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