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秦景阳今日之所以这般好说话,实是见着他爹心虚的,爹不比娘,对他百般溺爱,平常又最爱训他,说他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所以紧赶着在他爹发话之前表态,以防再被骂。

    再者窃脂鸟被打成这样,已经失了他的期待。他打鸟是为了跟郭衙内他们比赛的,如今被打成这样,那后背的毛没有几个月,只怕养不好。

    这秃了一块的鸟,拿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死。

    所以说完后,他乐滋滋的转身,看着秦相,擎等着表扬,可此时的秦相却恨不得挥手给他一嘴巴子。

    那边陆元丞已经朝文舒走了过去,围着她的家丁因为秦景阳的话都没阻止,并且识趣的散开了。

    他们这一散开,陆元丞才看清里头的状况,这一见,不禁怔住。

    既为文舒手里抱的鸟,也为她那双还在滴血的双手。

    那天大火,他就在现场,所以神鸟长什么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见文舒手里抱的鸟,白首红身,不是那天所见。

    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天英武不凡犹如神兵天降的鸟,此时却虚弱的趴在文舒怀里,后背血淋淋一片。

    而抱着它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双手沾满了血迹,与神鸟的羽毛融为一体,若不是离得近,几乎都看不出,那里还有一双手。

    “你这是怎么弄的?”陆元丞皱眉问道。

    方才在柴房,文舒因为拿不定那老大夫的真实身份,虽然他说陆大人会来救她,似乎是陆大人的人,可她也不敢全然相信,怕是秦夫人派来诈她的,是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让他包扎。

    不就是流些血嘛,反正也流不死。

    当下满不在乎的道:“翻墙时让碎瓦扎的,没事,一会就不流了,多谢大人为我求情。”

    陆元丞看了眼缀满碎瓦的院墙,沉声道:“你今日确实莽撞,要不是相公大人大量,你非得去衙门挨板子不可,还不快快谢过相公。”

    “多谢相公大人,今日是民女莽撞了,日后再不敢犯。”文舒转向秦培,躬身施礼。

    被话架起来的秦培,只能摸着短须点点头,随即却看向陆元丞道:“陆少卿可觉得这鸟瞧着眼熟?”

    陆元丞知他什么意思,赶忙表态道:“是眼熟,汴京鹰鸮店里常见的货色,小门小户多有所养,只是毛色比平常见的鲜亮,这才让秦公子见猎心喜。”

    “就是,这个不争气的,不过一只普通鸟,也值得花这费这般大的力气。”秦培顺势斥了一句。

    两人这一来一回,明面上说的是鸟,暗地里打的机锋却是,陆元丞承诺,不会把神鸟被秦公射伤的事情说出去,秦公子今日射伤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