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她跟刘桢可是“合作”过的,刘桢虽没见过她本人,但他知晓齐州那一票是“烟鬼”和“三清鼠”合伙干的。所谓做贼心虚,真要被翻出从前的旧账,让肖宗镜知道她曾为叛军通报消息,她怕他不再信任她。

    姜小乙把裹刘桢的铺盖卷儿拨开,刘桢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被她这么一折腾,实是有气进没气出。姜小乙解开他的穴道,他面色白得几乎透明,身体不自主地打着寒颤。

    姜小乙想起他患有寒心之症,渡了几分真气,把庙里的草席子全翻出来给他盖上了。

    刘桢看着她做这一切,气若游丝道:“看来你对在下的病症很是了解……”

    姜小乙:“你都抖成这样了,谁都能看出来了吧。”

    刘桢不置可否,姜小乙又道:“我知道你不好受,咱们长话短说吧,你们这一票劫的货藏哪了?”

    刘桢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是何人呀?”

    姜小乙:“想知道军饷在哪的人。”

    “官家的?”说完他自己先摇了摇头,虚弱道:“不像。”

    姜小乙不跟他闲扯,蹲到他身前,道:“你告诉我军饷在哪,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刘桢自嘲道:“你放过我,我也活不久,烂命一条,就不劳费心了。”

    姜小乙心里犯嘀咕,这重明鸟当真这么驭人有术,属下个个这么硬气,一个临阵变节的都没有?

    “何必呢?”她不禁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都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刘桢轻描淡写道:“有些事,就是比命更重要。”

    姜小乙也不多做纠缠,换了个话头,道:“你确实不用太在乎这条命了,你得罪了十殿阎罗,怎么想都是活不久了。”

    刘桢虚弱一笑:“难道你没得罪?你从他手里抢了我,你觉得我们当中他更恼谁?”

    姜小乙睁眼说瞎话:“我不怕他。”

    刘桢学她的神态语气:“那我也不怕他。”

    姜小乙冷冷一哼,语气之中也夹带了点怨气:“你怕不怕有什么用,那小道士为了保护你,跟十殿阎罗硬碰硬,现在怕是早已登仙了。”

    提起张青阳,刘桢神色略黯,喃喃道:“我早让他走,他怎么都不肯。”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小仙不会死的,你小瞧了他,他逃得掉。”他语气那么轻,却饱含着笃定的信念,让听的人也不由跟着信了。姜小乙莫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这些人不惜自己的命,却惜彼此的命,这就再好不过了。”

    她走到刘桢身前,把那堆草席子掀开,变着法地打量他,伸手在他身体上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