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殿偏阁,何星阑恭敬地立于厅中,朝前方行了一礼。

    景山真人坐于主位,看了看这向来令自己引以为傲的优秀子嗣冷静克制的模样,略一颔首,召他上前就坐。

    “星阑啊,这次论剑大会比试可有何难?”他照例开场问了问对方修行之事。

    何星阑纵然坐于旁座上,亦是低着头,一板一眼道:“并无难处。”

    这话也是当然,不说何星阑本就是如今修真界青年剑修中的佼佼者,眼下论剑比试不过进行了一轮,他的对手只是个小宗小派的剑修,自然不会有什么波折。

    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问这话也不过随意寻个话题开场罢了。

    景山真人果真没在此事上多问,只点点头,忽地问道:“说起来,这次被剑尊选入无道峰的弟子,你可熟识?”

    何星阑垂首抿唇。

    父亲不会不知道,林初一是他曾经的未婚妻,何况当年这桩婚契还是由他所定,后来又由他所废……眼下问这话,是想引他顺着回应罢。

    然而何星阑却沉默片刻,说道:“我与林初一曾有过婚契,但并不相熟。”

    这话是真的。

    他们连亲密相处的时间都不曾有过,更别说了解对方,相知相熟。

    景山真人盯着这神色冷淡的儿子半晌,抚了抚身侧座椅扶手,道:“当年这女弟子在大殿前举止失礼,我才因此收回你与她的婚契,但距离那事已过三载,如今林初一不仅能在药谷中的比试胜出,作为优秀弟子参加论道大会庆典,又得剑尊青眼,入了无道峰,可见其心性经此三年大有磨练,比过往稳重许多。你既与她相处过不短时日,后来亦不曾与其他女修交往密切,如今年岁已是不小——”

    “父亲!”何星阑倏地打断景山这人的话,未等对方惊讶开口,便立即恢复常色,冷静道,“我心中只存剑道,对旁的私情无甚兴致,还望父亲谅解。”

    景山真人微皱起眉。

    何星阑在比试现场叫住林初一,两人谈话一阵,后来又在庆典上一反常态,为林初一出言训斥何茯苓,甚至暗中对其投以关注目光……这叫“旁的私情无甚兴致”?

    景山真人沉着脸,看着眼前这气息凌厉,仿佛无情无欲的儿子。

    良久。

    只听他微叹一声,声音幽幽道:

    “既是如此,是我多操心了。”

    “正值论剑大会比试,你是该多放些心思在修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