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打开袋子,试了试咖啡的温度,冬天的缘故,薛蒙景买回来的都是热的,放了一段时间后,变得温吞起来,比掌心的温度稍微高一些。

    裴向骊余光一扫,就知道周既白在想什么,抬起下巴朝外面示意了一下:“想喝凉的,在外面放一会儿就是了。”

    裴向骊实打实的第一次跟这么大的片场,高导忙起来顾不上他,虽然说是助理,可高导也没什么地方能用到他的。

    裴向骊在片场晃悠的时候,跟灯光道具混得也挺熟的,转场的时候,帮着搬搬道具,扛扛设备什么的,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道具的大哥也没见过长成这样,还这么粗糙的演员,新奇了几天,看他确实没有架子,也就放心大胆的使唤他了。

    整天呆在屋子里面,着实是学不到什么,在导演的视角,更多看到的是演员的表现,而不是对整个剧组场地的掌控。

    还没到裴向骊的戏份呢,裴向骊已经先和摄像学了不少怎么在镜头里面找角度了。

    演员正式开拍前都是要走位的,就是为了调整在镜头里面的角度和方向,怎么才能不背对着镜头,怎么才能自然的走到拍摄最好的角度,不同的角度,有时候呈现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

    比如哭戏,除了怼在脸上拍的近镜头,要如何才能最大程度拍出来古装剧特有的唯美,哪个角度拍摄才显得最打动人心,而不是被拍摄到鼻涕眼泪一起的画面。

    “我看高导不应该给你两份工资,应该给你三份,你这场务干的还挺好的!”副导演抽着烟走过来,拍拍裴向骊的肩膀,和他开玩笑。

    本来以为和周家大少爷能相处到一起去的,也是个少爷脾气,没想到是个踏实,专业知识还挺过硬的。

    周既白就算想天天看着裴向骊也不行了,这几天他的戏份开拍了,少将军不少都是武戏,周既白以前专门请人学过,拎着长刀找了找感觉,就直接上了。

    裴向骊在周既白拍戏的时候,在监视镜后看过几次,高导揣着手,满意的点头,对裴向骊说:“既白的基本功还是到位,你看那身段,多利索,我还专门请了武替,看这样也用不上了!”

    在学校的时候,裴向骊也看过周既白演戏,但那都是在学校的舞台上,或者是学期作业,在片场还真是第一次。

    大少爷在镜头里面,和在镜头外面一点也不一样,比如周既白本人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主,在镜头里面却腰背挺直,行走如风,举手投足之间在粗犷和儒雅之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少将军出身侯门勋贵,出身在富贵荣华的京城,他身上那种教养礼仪,是与生俱来的,可他又从少年时期,就同父辈一同行伍征战,边塞的风,边塞的血,给他骨子里面刻上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几次,裴向骊坐在那里,甚至看的有些入迷。

    镜头的那边,好像时空穿梭,星移斗转,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每个人有血有肉,却和这个世界永远也不相通。

    只要镜头关上,那些人就消失了,这种错乱感着实让人觉得着迷。

    裴向骊好像找到了,自己刚决定要进入导演系时候的感觉,时隔多年,当时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般。

    这天,裴向骊蹲在地上,帮着摄像大哥调整着地上摄像机要经过的轨迹,突然间肩膀一沉,一缕头发擦着自己脖颈而过,周既白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