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又夏收到覃穗桃发来的信息,说时易明晚会过来吃饭,让他帮忙留个房间。他很快回复了她。

    他算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见到时易,好像很久,但又好像没多久。时易于他,即使就在眼前,但只要转过身看不见他,便又会想念。

    满溢决堤的想念,与爱意。

    时易是他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星,是只能遥遥仰望的月。

    光是想到他,柏又夏就觉得心抽着疼。

    即使是因为工作时易才来的,但他还能见到他,这对柏又夏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从寥寥几句的汇报近况,恶化到再无交流。

    来这家酒店工作,是因为酒店和时易所在的公司有合作,他会经常来这里开会吃饭。这是柏又夏能做到的、与时易有所交集的唯一办法。

    他们的人生相距太远,时易的生活里根本不会有他一席之地,连平行线都说不上,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只会成为彻底的陌路人。

    柏又夏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甚至不敢想象时易完全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但好在老天垂悯,这次他再也不用害怕了。

    因为他和时易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今晚客人走得迟,柏又夏负责收市会很晚就没有回家,他在酒店里有一个自己的专属房间,他是餐饮部的经理为了方便工作特地申请的。

    回复过覃穗桃后,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就去洗澡。

    一想到明晚就能见到时易,身上的油腻味和疲惫仿佛一扫而光,做餐饮真的很累,可为了时易,他愿意熬。

    水流从头流过全身,柏又夏仔细地清洗着身体的每一处,洗澡对他而言应该相当于某种仪式,不然怎么洗过澡后他有种自己又活过来的感受呢?

    说实话他很喜欢自己的身体,有点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会有,常年搬搬抬抬的也练出了肌肉,在室内工作不用晒所以皮肤很白,也不像其他男性长着浓密乱糟糟的毛发……他喜欢干净整洁的自己。

    可唯独有一样,让他无比地讨厌自己的身体。

    在清洗下体时,柏又夏总会希望两腿间的那道缝只是一个恶梦,它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的秘密,在他身上同时长有男性和女性的性器官,但又两者都发育不完全,女性器官的阴蒂所在位置被阴茎所取代,而本该有的男性器官也发育不完全,阴囊所在的位置变为两瓣厚厚的阴唇,阴茎即使勃起也只有小拇指那么长。

    在他经济状况独立后曾去看过医生,说他的情况没法生孩子,也不能使别人怀孕,有当父母的打算就必须动手术,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或女人才行。做手术是可以的,但有风险,而且他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需要承担更多手术后带来的痛苦……

    柏又夏翻来覆去地想,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正他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他在乎的那个人也不会在意他,术后的痛苦他可以忍,可他实在忍受不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还要接受别人奇异的目光,也不想因为自己昏迷过去了没人替自己签字而做不了手术,这未免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