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然似乎想到什么,只觉胸腔里一股乱流气息霎时翻涌搅动。

    下一瞬,他便握拳捂在嘴边,剧烈咳嗽着。

    苏晓墨愣了一瞬,见那咳得摇晃欲坠的身子,下意识伸出小爪子,想要扶住他帮他顺顺背。却未料,细瘦的手腕被一股强劲蛮力抓住。

    清冷如霜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漫开,“夫人可知,爬上本侯的床,魅惑本侯,依律例该以何罪论处。”

    轻描淡写的口味,似乎说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周围气温骤降。

    锅砸得太突然。

    苏晓墨惊愕抬头,眼睛瞪得像被扼住脖子般溜圆,手腕处却传来一阵疼痛,疼得她眉峰紧锁。

    方才未确定的猜测,如今板上钉钉。他既称她夫人,又暗示下药之事,说明他昨夜就醒了,知道他们已成夫妻,还误会那药是她的骚操作。

    “侯爷,臣妾既已嫁于你,夫妻行房是迟早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天下人皆知侯爷重伤昏迷。谁也不知道侯爷何时会醒,包括臣妾。”苏晓墨直直与他对视,一脸无辜乖巧,语气轻缓细软得像是哄宠物似的。

    停顿了下,她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字字斟酌道,“好在侯爷洪福齐天,昨夜醒来,不然臣妾真是清白不保了。还请侯爷替妾身做主,捉拿幕后凶手。”

    且不论她愿不愿意背黑锅,他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圣旨夫妻。罪不至死,最多和离。可顾萧然阴鸷狠辣腹黑无情,取人性命易如反掌。若得罪了他,那岂不是又要启动第六十七回。再来一回,难保不是同样的狗血剧情。

    那真是没完没了。

    苏晓墨默默盘算了一番,终于得出结论:去他亲妈七舅二大爷的,不能硬刚。

    顾萧然面色仍是一片惨白。半晌过后,他才掀开被子坐在榻边,背对着她。

    “苏晓墨。”

    苏晓墨望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下意识挺直腰板答应。就像在高中课堂上,明知道会被老师点名,但仍在被点到的那一刹,内心莫名抖了一小下。

    “你当真不知?”

    “是。”

    闻言,顾萧然极轻地笑了。他静默不言,拨开纱幔起身,行至旁侧的紫檀雕花衣架。未几,已是一袭月白色长袍裹身。

    而后,在苏晓墨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中,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桌案旁,指节分明搭在冰凉的琉璃茶盏上,神情寡淡,“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