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呆呆的走过去,立在画前,画上那张脸,熟悉的眉毛、眼睛、嘴巴、下巴,甚至耳朵,除了鼻子,唐心的鼻子比较像唐缊柔,分明就是自己的样子,只是画中的女人年岁更长,眼中多了一些历经世事的沧桑,不似唐心的眼睛那般清澈明亮犹如碧潭,心中奇怪。

    慕君曜看了看画,又看了看唐心,是很像,也是一阵疑惑。想了想凑近看向右下角,很小的铅字写着“97年5月于古寨”,想了想刚刚看到介绍说有两幅都是唐缊柔97年在Y省时的作品,一幅叫青山,一幅叫宝石,眼前这幅显然就是宝石了,宝石?

    唐心静静看着画中的半身像女人,穿的是少数民族的服饰,纯黑底色的棉布褂衣,绣着精致繁琐的彩色花纹,头上戴着银制头冠,脖子、手腕、都带着相同款式的银手饰。心中隐隐明朗。

    慕君曜目光落在画中女人胸前的项圈上,样式古朴的银质质感,两只凤凰头朝下从肩部往胸部位置起舞,最终在中间相聚托住一颗硕大的六棱形红宝石,慕君曜轻轻开口,“这颗红宝石很像那天你在接任大典上戴着的那颗。”

    唐心眉头轻蹙,开口道,“听说当年爸爸在结婚仪式上给了妈妈一颗据说是世代相传的宝石,”小嘴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丁佳荟为什么单单只拿妈妈首饰盒里那条红宝石项链了,那是奶奶的东西,身为儿子一定很想拿回去吧。”唐心再次看向画中女人的脸,缓缓开口,“妈妈不只一次遗憾的说过,家里居然没有一张奶奶的照片,她曾在古寨帮奶奶画过一张画像,但当时并不知道日后会和她老人家有如此深的渊源,回B市后那画被一个画商收走了,看来就是这幅了。”

    慕君曜曾问过唐心那日在唐园发生的事,他比较好奇一个拿限量版包包的贵妇到底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到要亲自动手偷。他和唐心当时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单单拿一条样式普通的红宝石项链,按唐心说的,她母亲首饰盒里多得是比那条项链贵重的东西,如今明白了,李清泽也明白自己干过些什么事,当然不好意思来找女儿要回家母遗物,何况也是亡妻遗物,所以出此下策,这个便宜老丈人还真是个人才啊。

    回到S市的第二天,这幅画便送到唐心手中,唐心看到画时并不意外,对慕君曜的行事风格她已经越来越淡定了,只是仍不可抑止的感动,特别是看到他同时发来的信息,写着,“让阿姨少一点遗憾。”

    他们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私下见面,每天的早安晚安之外,有时他会在一堆公务中抬起头时给她发一条,想你,短短两个字常常搅得唐心坐立不安。她知道自己迟早是会接受他的,只是心中有一股不甘心的想法和力量在扰乱她,两种冲突的心境逼得她烦燥上火,嘴巴里甚至起了溃疡,而且澜姐已经抓到她几次发呆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

    “你觉得怎么样?”澜姐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扭头一看,唐心又是那副走神的模样,“唐心?”

    “啊?”回过神来的唐心不好意思的笑笑,捂着脸说,“澜姐,让我休息一会再继续吧。”

    温玉澜起身摸摸她光洁的额头,关切的问,“到底是怎么了,最近都怪怪的。头也不热呀。”想了想又说道,“吃东西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昨晚上我可听见你哭了啊,吓死我了,跑去一看是在梦里哭,一哭一笑的。”

    唐心脸上一红,啊?丢人都丢到梦里去了吗?

    温玉澜端端坐到她身边,揽着她肩膀说道,“你从小有事就瞒不了我,说吧。”

    唐心低着头想了想,跨下肩膀,轻轻开口,“澜姐,现在到设计方案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去一趟Y省好不好?”她得离他远一点好好想想,而且那天看完妈妈的画她确实很想去一趟画里的地方,看一看李清泽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生长的。

    “Y省?”温玉澜想了想立马明白过来,那天回去看到那幅画她也是一惊,唐心说是这次去B市在展览馆发现的,是姐姐当年在Y省写生时画的,她便明白唐心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再加上这段时间唐心的表现,确实也只能是为了她那个不省心的爹了,及云山项目要动的信息发出去后李清泽来唐氏找过唐心几次,说想做及云山的工程都被她挡了,顿了顿开口道,“也好,这样,我们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我们?”唐心眨了眨眼睛,“你也要去吗?”

    温玉澜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笑着说,“那里是山区,现在又是雷雨季节,唐氏虽然在那里有个度假酒店,但是条件各方面都一般,我肯定要陪你去的。”顿了顿,“再说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旅行了,这次就当是姐妹游?!让你祺叔守在这里给我们卖命,我们去潇洒几天。”

    唐心嘴角浮起一个大大的笑,乖巧的靠在她肩上轻轻的说,“你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我就知道。”

    温玉澜捏捏她粉嫩的脸颊,宠溺的说,“小嘴越来越乖了。”

    阿强是看到温玉澜的车往机场方向越开越近才发现不对的,因为及云山也是这个方向,他开始以为唐心他们是要去唐园,赶紧跟秦皓打电话汇报。

    慕君曜听见熟悉的敲门频率,然后秦皓的步伐稍快的走进来,站他桌前,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揉揉发酸的眼睛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