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幸看一眼众人,只道,“我说了,连阕在与不在你们只要好好生活便是,你们不去好奇连阕会如何,那我便还是我,九霄门便还是九霄门,绝然而立于世间仙门的至高所在。”

    鳌山终是心头一颤,他发现,他错了。

    弟子中那些始终没有动作的人接连放下手中兵器,无不面色沉重。

    秦铮早已按住身后一众无崖峰弟子,默不作声,只盯着殿门前几人的一举一动,拜醮峰与垂煞峰弟子只等长老号令,可八长老十一长老再未开口。

    却有一人自剑冢峰弟子中走出,鳌山看着楼信收剑入怀,定睛看着阮幸,楼信道,“只此一次,若你再有其他要求,剑冢峰定当率先死捍九霄门。”

    楼信说罢,看一眼三长老,神色未变,带着剑冢峰弟子便率先回了本峰。

    三长老良久叹息一声,闭目不言。

    “你难道还不明白?”阮幸看着鳌山眼中的阴晴不定,“你确实是最爱重连阕的那个人,但你却不了解他,他们,”阮幸说着一指身边的十二长老,“他们敬重连阕,从来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九霄门奉为圭臬,不管发生什么,九霄门绝不能消失。至于他们,”阮幸又一指已经接连离去的弟子们,“连阕就是他们的神,而他们,是连阕创造九霄门的目的,心之所向,无惧无悔,他要做的事,是继正道之往,他们此刻保全自身,便是保全连阕心之所向,他们,很懂他们的神。”

    阮幸话音才落,六长老劈手射向天际一道灵诀,在黑蛟之下的一片天地内,九霄门重新被一阵清气所覆,在整个魔气结界下开出一个小天地来。

    九霄云雾峰,上清灵官诀。

    阮幸满意一笑,再不去看鳌山,径自走下石阶,朝七绝峰走去。

    回房的途中,阮幸重新路过了那颗梅树。

    花蕊怒吐珠,暗香浮动。

    阮幸驻足,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许久。

    “《葬经》里说,门前桑梅,为大凶。”阮幸呢喃出声,一瓣梅悄然而落,如同先前那次,阮幸轻轻将其捏在指尖,放在眼前端详,“如今你终于在我鼓掌之中,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同于上次,阮幸未将那花瓣碾碎,而是握入掌心,沉默片刻,朝着自己房门走去。

    兰草也还是那株兰草,只是被植在一个精致陶罐当中,摆在桌案正中,孤独,诡异。

    此刻兰草根茎处正被一团黑气禁锢,仿佛为了挣脱,那兰草正奋力挣扎,整株花茎猛烈的摇晃着。

    阮幸看着半晌,抬手在他莹紫的牵牛花花沿上轻轻一弹,温柔亲昵。

    “你合该是株温室里的花儿,合该乖巧清灵,奈何总要受这番苦楚。”

    说着,手指一绕,那团黑气便消失无踪,兰草一瞬化作一道紫气,晏怀千才现身,抬手便扬起巴掌朝阮幸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