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王后一个弱女子能在战场上有什么作为,但只看歧王对她的宠爱,就知道这一趟不会让她白来,必会想方设法借点功劳给她带回去。

    那样的话,歧王非要独宠王后,也就不会有没眼力的瞎嚷嚷了。歧王爱宠谁,褚鹰儿不关心,可那样的话,岂不叫晏家复起。眼下晏家军被灭个惨烈,正是将其扼杀的绝佳时机,若叫王后凭白抢了功,褚家还如何趁势复起。

    再者,褚鹰儿早就看她不顺眼,先前见她确有治国的能力才稍稍信服了她,她二人一人文一人武,各不相干,可现在晏华浓却要来她褚鹰儿的地界争抢地盘。

    不行!

    没有时间给褚鹰儿犹豫,她只有一个多时辰的先机。不过思忖了片刻,她就当机立断,借口趁两军对峙暂不开战,想要趁此时机折返去剿匪,抢些粮草辎重回来。因主将也担忧匪贼成患,在后方拖大军后腿,看在那些辎重的份儿上也就同意了。

    褚鹰儿一刻也未耽搁,带着近两百号人,自北向南,“剿匪”去了。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了王都就等同于入了危险地界,燕妫不会天真的以为王后这身份有多了不起。匆忙之中,她只带了一百多亲卫兵,随便哪里冒出来一股叛军都能要她的命。可多余的兵将却又带不出来,一则整顿需要耗时,二则南路终究还有沈礼的水师驻扎着,南部的兵调不上来。歧王原想她带走一千禁军,但被她否了,经历过褚源那混账夺宫,她怎放心宫防薄弱。

    兵力欠缺这是一忧。二忧么……

    到了晏家军驻扎大营,营中是否存在党派之争,将士能否服她,她又能否成功拿下兵权,一切都还是未知。若有那亡命之徒,为抢夺兵权而拒认她这王后,她就不可避免有性命之忧。

    尽管有这些不确定,燕妫依然快马加鞭赶往前线,上路第一日便只休息了两个时辰。起先宋良还在心焦,她一介女流只为去鼓舞士气,太过为难她,半日下来却是一点担忧也没了。

    看来先前传闻晏海虽为武将,却娇养其掌上明珠是为不实传闻,王后娘娘一点也不娇气,扬鞭驭马跑了百里,跑得他们这些人都累了也没喊休息。

    干粮就着冷水吃着,风吹雨淋日晒着,没有道过一声“难”。宋良这才发现,这次亲征,还真不是做做样子。

    因有山路,勉强日行三百里,不过只耗费两日时间,他们就已快到了晏家军驻扎大营。到了这会儿,燕妫却下令安营扎寨,要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养足精神再闯虎穴。

    这晚星子满天,风也温柔,可以好好睡一觉。

    宋良指挥着兵卒扎营,燕妫坐在篝火边想着事儿。旁边是条汹涌的大河,有几个士兵尝试着抓些鱼吃。宋良扎完帐篷,想着一路上干粮和水吃得简陋,便也去捞鱼,琢磨给王后弄点好的吃。

    这一路没遇上阻碍,行军顺利,燕妫思量着到了军营该如何收复晏家军。得益于常年以来的警觉,倏忽间,她听到远处有纷杂的马蹄声传进耳朵,微微皱了皱眉头。禁军擅长守备,倒不擅长野外作战,这些人呵,还在忙着河里抓鱼呢。

    褚鹰儿早已遥遥看见营中火光,已带着人马停在半里之外,只令斥候前去刺探。斥候去探过回来,道那处不是匪贼聚集,瞧着像是哪路兵将,都穿着铠甲呢,粗略数数帐篷,大约只百来号人。

    褚鹰儿问可看到女人身影,斥候回答并未留意。于是,她让斥候再探,那斥候又仔仔细细去探过回来,这回不敢马虎,把细节都看了个清楚。回来报的确有一女子身着男装坐在篝火旁,其余兵将身上穿的铠甲都是统一式样的,瞧着竟像是禁军。

    禁军么?

    “可曾察觉我军?”

    斥候:“不曾的样子,都各干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