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了,不但不困,而且连手都暖和了!”

    “那岂不是正好,我今晚就趁热打铁,将这篇文章从头到尾给他背下来,你们两个可敢来比试比试?”

    “有何不敢,输了的人做东,明儿下了学咱们三个去茶楼听书怎么样?”

    “妙哉妙哉!”

    洛晨此时就靠在堂中柱子上,看着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这深夜学堂中挑灯夜读,心下也是颇为欣慰,过往岁月未必峥嵘,但平淡如水,却总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想起。立着瞧了一会子,洛晨便转身出了正厅,朝学宫后院赶来。

    后院陈设一如往常,只是现在天气还未暖和起来,所以这花草植被自是也未生发,倒有几分空旷了。洛晨轻车熟路将四位长老所住的小院一一看过,也没打扰其中休憩之人,便悄然离开,出了学宫大门,朝着洛府的方向而去。

    此时天已三更,整个江城唯一热闹些的也就是烟花巷了,其余的地方皆是一片寂静。洛晨按着记忆走到曾经洛府门前,却看见之前的废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全新的府邸,此时府中正门紧闭,门上高悬一幅匾额,大书张府二字,看来这府邸的主人便是姓张了。

    洛晨本想着若是那废墟还在,便在此凭吊一番,眼下见这废墟之上已然盖了新府邸,登时意兴阑珊,转身正要离开,忽听得宅院之中竟隐隐有哭声传出,这哭声凄凄惨惨,飘飘荡荡,凡人闻之,只怕一时三刻便会被摄了心神,却是一阵鬼哭之音。

    此处虽然已成了他人府邸,但毕竟也是洛府旧址,此时内里传来鬼哭之声,想来必有邪祟。洛晨当下运灵于目,细细看去,只见这府邸上空隐有怨念煞气聚集,其中之人久居其下,必会运衰势败,体弱多病,生出的孩子也断然一生不顺,多有波折。

    这府邸虽是洛府旧址,然洛晨谨记师父教诲,并未贸然闯入,而是绕着这府邸走了一圈,认定这府中邪祟尚未成气候,这才双手结印,使了个趋阴术,隐去自身阳气,随后翻过院墙,跳进府中。

    这边洛晨越过墙头,双脚落地,登时看出这张府主人也是个会享受的,在院中遍植奇花异草,更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真个是精致无比,只可惜此时院中阴气流转,不但不显清幽宁静,反觉得阴森诡异

    只见那林间光影藏人面,唇红眼黑,奇花异草生血色,下埋尸鬼,这假山背后,白衣红衣无根底,那怪石旁侧,何人横死头颅飞?但见那小桥之上,隐见佳人撑伞,白伞罩住千般怨,这流水之中,时有玉体逐波,清波深处走黄钱,这正是峥嵘轩峻清幽府,生人无梦伴鬼眠,白日石径归人界,三更小道属阴间。

    这洛晨略扫一眼,更知这府中必有邪祟,当下也不犹豫,右手一甩,飞沙剑已然握在掌中,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径缓缓走了过去。

    此时洛晨身上有趋阴术庇护,故而即使走进那树下花间,也并未有什么异动,但若是生人靠近,少不得会发出点渗人的声音来,凡人被这么一惊,极易将林间光影看做人形,惊上加惊,心神震动,邪祟自有机可乘。

    倏忽之间洛晨已然穿过假山小桥,再往前行便是正厅,洛晨睁开看时,只见那厅中椅上似乎端坐两位老人,这二人皆穿寿衣,面色煞白,左右两腮涂得通红,双眼漆黑,怨念颇重,正是两只阴煞所化的厉鬼。

    这两只厉鬼对付凡人自绰绰有余,但洛晨所修乃是玄门正宗,岂会被这阵仗吓退,脚下一点倏然上前,单手结印,趋阴术倏然消退。此时洛晨已然逼进正厅,厉鬼登时察觉,两张嘴骇然张大,露出一条漆黑的舌头,双手抬起,径直朝着洛晨的脖子抓了过来!

    僵尸厉鬼之流,抬手便会扼人脖颈,意在切断紫府与肉身联系,便可自己便可趁机夺舍或是吸取精元,不过今日也合该这两只厉鬼倒霉,二鬼眼看便要扑在洛晨身上,此时洛晨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阳气,这阳气极为炽烈,二鬼被阳气一照,登时发出一阵凄厉鬼啸!

    “啊”

    洛晨冷哼一声,飞沙剑上灵力不再收敛,奔腾而出,阳气于厉鬼就如开水于人一般,虽然疼痛,但也扛得住,然灵气于鬼物却如滚油于人一般,沾上便是皮焦肉烂。此时飞沙剑上灵力一起,两只厉鬼登时如临大敌,仓惶之间飞速后退。

    洛晨哪里容得鬼物就这么跑掉,缠丝劲绵绵而发,生生将两只厉鬼给拉扯住了,随后剑刃一转,整个人飘然而上,用的正是太极剑法中的一招青龙出水,剑光过处,直如红铜落白雪,两只厉鬼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然被灵气贯穿,烟消云散。

    洛晨站在厅中,朝四周望了一眼,但见正厅窗外月光复明,阴气化尽,只道是邪祟已除,转过身便朝着厅外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忽觉一阵恶寒自脊背而上,厅中月光倏然又复暗淡,洛晨心中大惊,幸得飞沙剑尚未收起,连头都没回直接一剑便朝身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