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洛晨来到张府,凭着些许小术使得张龙五体投地,住进张府之中,为了不打草惊蛇,洛晨只借着黑如意之助安居府中,自去修炼,到了晚上便关门关窗,外面鬼哭风吼全不在心上。

    转眼三日已过,洛晨在张府之中每日好吃好喝,过得是惬意无比,张龙早把洛晨当成了有本领的世外高人,纵然心中挂怀夫人,也不敢稍加催促,只能自己一个人日夜长吁短叹,心急如焚。

    这三日里,洛晨每日在府中闲逛,把这张府各处都记了个清清楚楚,发现每过一日,这府中阴气便减淡一分。洛晨心知这是那邪祟降生在即,故而日渐收敛,等到真正出世之时,阴气一举而发,还不知是何等光景呢。

    眼下洛晨虽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府中静候秦烟将雷池阵布置妥当,好一道来收了这邪祟,可是三日过去,眼看着外面日落西山,夜色深沉,倏忽一夜过去,天又复明,洛晨仍是没收到一丝信号。

    转眼已是第四天清早,洛晨才刚走出卧房,紫府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洛晨一愣,界术催动,随手将一枚小小的木球给取了出来,正是当初秦烟赠与的阵核,此时这阵核之上灵力鼓荡,其中隐隐显出一个小小的阵法。

    洛晨看着手中阵核,面色一喜,知道必是秦烟已然将雷池阵准备妥当,当即动身前往张府书房。这张龙正在书房之中闲坐,见洛晨前来,立时迎上:“先生清晨来寻我,不知何事?”

    洛晨一笑,说道:“张老爷,这几日在府中叨扰,实是为了布置收鬼之法,此时法术已然完成,邪祟的底细也已探明,今夜便可动手除之,也免得张老爷夜长梦多。”

    张龙闻言大喜,拍掌说道:“如此甚好,先生若还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我张龙就算倾家荡产也定然满足先生。”

    洛晨摆了摆手:“那倒不必,只是请张老爷吩咐下去,今夜府中所有仆人尽数留在自己房中安歇,值夜之人也全都撤了,夫人卧房周围十丈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入,张老爷您今夜也不可与夫人同床而眠,须得搬出来,无论外面有何响动,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断不可向外张望,否则必有性命之忧,要紧,要紧!”

    张龙一听洛晨如此说,面色也是一凛,不敢有违,登时把管家叫来,立时吩咐下去,天黑之后所有仆役各回房中休息,天亮之前任何人不许出门,也不许探头张望。府中仆役此时早已知道府上来了个颇有神通的先生,要收邪祟,生怕牵带了自己,故皆唯唯应诺。

    转眼天色转暗,暮光昏沉,此时虽未入夜,然整个张府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整个府邸静悄悄,阴森森,颇为人。洛晨此时便坐在正厅屋顶,遥遥看着张府人的卧房,眼下夜色渐浓,天地之间阴气生发,连带着府中阴气也开始跟着流转起来。

    这四天洛晨住在府中,慢慢摸出了门道,府中邪祟想是因为寄居于张夫人体内之故,神智模糊,只对灵气十分敏锐,但是却全不识人,亦不闻人言。否则这几天府中处处都在说他的事情,应该早被察觉了才是,想来他当初闯入张府,多半是因为一身灵气被邪祟察觉,这才生出后面的恶斗。

    洛晨此时盘膝坐于屋顶,此时头顶皓月当空,然整个府邸已然阴气弥漫,来回鼓荡。阴阳眼中看去,整个张府便犹如一片阴气所聚之湖,正中央便是那张夫人卧房,洛晨坐于屋顶,恰似乘着一叶小舟飘荡湖上,这正是

    凉风吹云冷月光,魂嘶鬼泣满庭廊,邪煞冲波腥如血,玄功不动暗流芳,涛声飒飒黑浪劲,真灵点点起白霜,扁舟何惧江湖远,险途一过入海洋!

    须臾已是三更夜半,此时天际之间阴气盛极,鬼物尽出,然却是张夫人腹中之鬼与母体联结最弱的之时。洛晨双目猛然睁开,脚下一点,径朝着那张夫人卧房掠去,同时飞沙剑倏然在手,其上灵力奔涌,于阴气之中竟如火光一般,越过玉如意的寒气,朝四面八方散开。

    只见这张府中阴气被灵气一逼,登时如水落滚油一般,暴躁起来。这张夫人卧房门扉一响,向两旁打开,那张夫人面如白纸唇如血,瞳如浓墨眉结霜,房门一开一阵阴寒之风迎面扑来,真冷过那深冬长夜飞雪日,洒水成冰三九天。

    洛晨后退半步,提剑戒备,眼见这张夫人浑身上下一丝生机也无,心虽不忍,但也只能强自按下,凝神对敌。此时张夫人两只黑眼猛然一动,口中发出一阵厉啸,同时那隆起的肚腹上浮现一张狰狞的婴儿面庞,隔着衣服透了出来,周围阴风大起,鬼气涛涛,真如人间地狱一般。

    此时尚不到动手的时机,洛晨有意拖延功夫,也不急着动手,反而先开口说道:“尔乃何方妖邪,竟敢在此借张夫人之体吸食天气,真以为你藏在腹中,旁人便拿你无法了么!”

    洛晨一番话说出,可是这张夫人却似乎全然不懂,脑袋动了动,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脆响,随后抬起双手,那十指之上已然生出碧绿细长的指甲,一声嘶吼便凌空朝着洛晨扑来。此时邪祟寄居腹中,又是夜半,故而肉身行动并不迅速,反而颇为迟缓。

    洛晨不慌不忙,随手一动,一个烈阳术按在自己身上,随后飞沙剑动,以一招野马跳涧飘然迎上,这边夫人做鬼奴,一双利爪只朝头脸乱抓,那头洛晨仗道法,三尺长剑不敢略攻要害,夫人头戴钗环手戴镯,不显半分华贵,洛晨顶无金冠腰无带,倒有三分仙风。

    这一人一鬼打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洛晨已然探明这鬼祟此时并无甚本事,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便抽空朝着四周看了看。只见张夫人卧房之中阴气滚滚,倒像是这邪祟的老窝,洛晨心下已有计较,慢慢以太极剑法牵引战局,自己隔在了张夫人和卧房房门之间,随后猛然变招,以飞沙剑法逼退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