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略思量了一番,颔首道:“如此一来,得不偿失,还会给自己结下一个修仙的仇家,实在是不划算,既不是他们夫妇二人,那便是谁?”

    洛晨呵呵一笑:“我在张府之中,还见过一位名叫秋荷的丫鬟,那丫鬟见到我之时曾微微一愣,若是有人告发于我,十有便是她了,只是不知她是怎么认得我的……对了秦姑娘,张府那边怎么样?官府可去了人?”

    秦烟摇头说道:“太守府虽未派人去张府搜检,然张龙夫妇已然被叫去太守府问话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张龙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且江城也需要这样的豪商,就算他们二人有什么过错,想来那何太守也不会太过追究。”

    洛晨走到桌边坐下,淡然说道:“此时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江城又出了这等事情,本想再逗留几日,想来也是不能,眼下张府鬼祟已除,但那方圆村里尚有邪修未清,此番离了江城,正好往方圆村走一遭,顺便寻找化去心魔之法。”

    秦烟听闻洛晨提起心魔,神色不由得一凛,起身说道:“洛晨,我虽也经历过心魔,但终不似你这般境况,竟帮不上你什么。你只记住,方圆村中的邪修,你若是不敌,便且不要鲁莽,若是这通缉一事真的闹大,不妨回宗门暂避。”

    洛晨闻言,清朗一笑:“哈哈哈,我此次出来便是为了化去心魔,历练道心,若是心魔不除,有何面目回宗门面见师长?大不了死在这红尘之中便是!”

    秦烟狠狠地白了洛晨一眼,半晌才说道:“你既不愿回宗门,那也随你,但若当真事不可为,时日无多,可来云月楼寻我,我自当……自当让你走得安稳些,不至于暴尸荒野。”

    说着,秦烟素手一抬,一件普通的长袍和一把精钢剑并一些黄金白银浮现:“你那飞沙剑太过显眼,别说修真之人,即使是个凡夫俗子都能看出是个宝贝,以后行走江湖还是要低调些,打扮成一个剑客再好不过,这把精钢剑虽是凡物,用来防身也足够了。”

    洛晨本命界中还有师父赠与的镔铁剑,此时秦烟又赠送一把精钢剑,洛晨心下感激,也不扭捏,大方地把长剑和衣服钱财收入本命界中,秦烟这才笑了笑:“好了,该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江城?”

    “就今晚吧……”

    秦烟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外走去,淡然说道:“既如此,洛公子到时自行离去就是,小烟在江城之中不能走开,也就不远送了,日后若能重逢,再敬一杯薄酒。”

    话音才落,门扉已关,洛晨朝着已经关闭的木门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才又复坐于床下脚踏之上,缓缓运行静功。须臾天色已晚,秦烟并未归来,洛晨知道她必然不会来送,也就不再久候,身形一动,已然从窗户掠出,直奔张府而去那通缉榜文虽是无妨,但总归要认清何人作梗。

    洛晨这一次展开身法,只需片刻已然来在张府之中,此时府中邪祟既除,再无阴气淤积。洛晨运灵于目,整个府邸一览无余,却不去寻张龙夫妇,而是来在丫鬟秋荷安歇的房舍。洛晨站在屋外,定睛看去,只见那丫头体内竟有一道阴气徘徊,这阴气自右手手背而发,丝丝缕缕,逆流而上,竟是隐有逼近紫府之相,一旦紫府被阴气沾染,那便不堪设想。

    思虑至此,洛晨猛地想起之前秦烟曾经说过,张夫人怀孕之初性情变得阴森多疑,因为一个丫鬟不小心碰了她的肚腹,便用簪子将那丫鬟的手给扎穿了。

    此时想来,这遭受无妄之灾的丫鬟多半便是秋荷,那时张夫人周身被阴气沾染,一簪下去鲜血流出,阴气见血而入,故而这丫鬟才会被阴气缠上。想来她是本就认识自己,后又被阴气移了性情,所以才会阴差阳错地前去告发。

    洛晨闪进屋内,看着熟睡的秋荷,正要以烈阳术驱除她体内阴气,可此时紫府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耳边隐有狰狞之音,其中饱含怨念,施法印诀不由得一松,心下竟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杀意,想把这丫鬟直接毙于掌下。

    此时黑毛依旧在本命界中沉睡未醒,洛晨手掌悬于半空,忽而成诀,忽而成掌,变换不定。这秋荷在床上睡得香甜,可是洛晨站在旁边却已然汗流浃背,不敢稍有疏忽,足足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心下的杀念才缓缓散去。

    来不及擦拭头上的汗珠,洛晨急忙催动灵力,施展烈阳术,将秋荷体内阴气尽数驱散,随后身形一闪,已然坐在了房顶,大口喘息不止。方才若是能没守住心神,将秋荷一掌击毙,心魔只怕是当即就要复苏,届时一念之差,便是无数人命,那才真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洛晨再不敢停留,展开身法直奔城外而去,直掠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所在才缓缓停下,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爬了上去,便在其上略休息了一晚,这正是“惊风起处惊风灭,骤雨来时骤雨歇”,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