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杀了我的男人!”

    凌空艳再又尖锐地叫了一声,快速地、猛烈地、迅雷不及掩耳地跳起身来,并抓住了柳小一的衣襟,续而使劲地、激烈地、似不用尽所有力气便誓不罢休地跳着、叫着、笑着、哭着尽情地释放着她所有的情绪,“他能有什么用?!金牌既已回到我的手上!他百里有红就不过只是陈雪手中用完即弃的工具!一个剩余价值都已给人定好了的工具!他就不配有用!!”

    柳小一只是平静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冷峻地望着她已给自己打得直谓凄惨的模样,冷漠地道:“你最好不要想着借装疯卖傻,来撕掉我的衣服。”

    他冷笑起来,补充道:“我们不熟。”

    凌空艳叫了起来:“你不配!!”

    她疯狂地继续吼着:“这世上能让我凌空艳为其更衣的,只有姚子墨!不是那个人称‘铁扇神拳’的江湖人姚子墨!而是同样只将我视作珍宝的姚子墨!你懂吗!你懂吗!!”

    柳小一没有回答,将她推倒至那张椅中,看着她于癫狂过后,又依是疯疯癫癫然已是凄厉哀愁地放声狂哭。

    柳小一看了一阵,心下感慨地柔声道:“我懂,我懂的,我也有所爱的人,所以我十分理解你的感受。”

    凌空艳不停地摇头断续道:“不,你不懂,不根本就不懂,他今日便要正式升任六门统领,又履历清楚,此刻杀了他,皇上断不会轻饶,为了复仇,我可以豁出性命,却无法不顾一切,我不能害了帮我的人,更因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她止住了哭声,凄离地望着柳小一,哑声如似呢喃般道:“只因这般做法,子墨若是知道,便决然不会原谅我的,你懂吗?他绝不会原谅我的……绝不会……绝不会……”

    柳小一心里反而无法同情起这个女人来。

    他只觉得很悲哀,也很是钦佩。

    毕竟换作自己,若是此刻阿絮真给人夺了性命,恐怕他除了会不顾一切且不择手段地去复仇以外,根本不会顾虑,也不会考虑到,已彻底失去了生命,再也无法进行任何思考的人,在知晓自己的做法之后,还会是怎样的想法。

    他不信佛,不近道,也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鬼神一说。

    他的手上不但沾染着无数血迹,而这无数血迹之后或会令他遭受所谓“因果报应”的痕迹,也给他擦除得一干二净。

    可以说,若不是他真的遇上了独自难以解决的困局,却依旧抱持着如此心态,想要寻求从根本上解决困局的办法,也不会到三泰楼表明了身份,泄露了踪迹,从而才会再又陷入是非之中。

    毕竟一个入宫行刺皇帝未成,却依旧能够自千名精锐围捕之下全身而退的人,虽然于多方势力的寻迹之中,隐姓埋名,似乎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然人要活着,就必然要做能让自己活下去的事情,绝不可能半点行踪都不露的,能够近十年没能让人找到,且功夫完全不见退步,足见其胆量过人,手段高明。

    若只是独善其身,恐怕这当年的“西北追魂”头号杀手,天字号甲一,注定会给人渐渐遗忘在记忆里。

    而凌空艳看似已彻底疯了,心里却依旧在保持着自己理应有的坚持,

    这倒让曾经的天甲一,此刻的柳小一心里渐渐又生出了一些同情。

    凌空艳十分清楚,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杀了百里有红,姚子墨也无法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