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锦被老太太的话说蒙了,她是父亲最看重的女儿,是顾家的希望?她不懂,“可是我是个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不是还有二叔明朗,还有三叔他们吗?”

    看着大孙女这样的懵懂,老太太也于心不忍,可是这家里除了虎子,是真的找不出能够接替虎子继承顾家军,保全顾家军和顾家的人了。

    “你二叔是个文人,连鸡都不敢杀。明朗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每次一读书就打瞌睡,玩心重,定不下来。”老太太也为难,大儿媳妇连着两胎生不出儿子,还非得要留在京城替虎子尽孝,又不允许儿子纳妾,若非没有法子,如何会让元娘一个丫头去扛起顾家?“至于你三叔,倒是跟着你父亲学了两手功夫,可惜他受到的是士大夫的教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你三叔掌权,顾家焉能还有活路?”

    士大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就是说,三叔是赞同父亲把北疆军权上交给皇上的?

    顾元锦忽然就发现,她即使活了一辈子,也并不是全然了解一切的。至少上辈子,她就不知道三叔心里是这样想的。

    祖母的话里,顾家的处境俨然十分危险,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出一丁点儿的事,否则会让远在北疆的父亲被外人掣肘,趁虚而入。

    “祖母,我知道了。”顾元锦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脑海一片清明。她沉思了一下,说起了广宁寺的事,然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老太太:“祖母,不是我针对三娘,只是我实在是心寒。她是我们顾家的女儿,身体里流着顾家的血!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日后该如何面对父亲吗?没想过自己是顾家人吗?如果黑衣人真的让她做出威胁到顾家威胁到父亲的事呢?她做还是不做?”

    老太太再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顾家世代人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忠贞和名声,却差点因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付之东流,甚至还有可能背上千古骂名!

    老太太活到这把年纪,最看重的便是顾家,顾见薇敢拿着顾家的名声做赌,是老太太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

    “三娘那里你不需再管,”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便做下了决定,说着老太太从身后的靠枕里取出一封信,塞到顾元锦手里,“这是你父亲当初留给你的,他让我在恰当的时候再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便会明白该怎么做。”

    顾元锦接过信就要拆开,却被老太太拦住了。

    “且慢,”老太太摁住顾元锦的手,顺势把她拉起来,“祖母今日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如果命都没了,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用?所以,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可是记住了?”

    顾元锦噙着泪点点头,哽咽道:“祖母,我都记住了,日后再不让祖母担心了。”

    老太太摸摸她的头,“去吧,三娘和你娘那里,你不要管。”

    顾元锦擦干眼泪,把信塞在袖子里回了锦心院。

    寿安堂里,老太太靠在靠枕上,神色冷酷:“崔嬷嬷,你亲自带人去蔷薇院,把顾见薇押到祠堂里跪着,让她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崔嬷嬷闻言立刻应下。

    “记住了,找几个得力的,把人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老太太犹不解气,重重的加了一句。

    “是,老奴都记下了。”崔嬷嬷知道老太太这是动了真气,不敢多问。去院子里点了好几个得力的婆子,带着去了蔷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