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呵了一声:“谁稀罕你这!”她心中气不过,拿在手上的玉钗试量了几下,"啪”地掼在桌子上,声音有些大了,两个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那玉钗摔成了两截,吴微心疼得皱起眉毛,忙捡起来,眼神间的不虞更加明显,常平见状轻描淡写道:“表妹心疼了?真是小家子气,回头嫁进了程家,可别这么心疼东西,让人笑话我姑姑。还是表嫂不给你好东西呀,这点儿子东西就眼皮浅得掉眼泪了?”

    吴微再也忍不住:“表姐口中,我小家子气,嫂子容不下人屁股不正,哪里还有好人?我眼皮子再浅,也定不会眼热别人的东西,况且,不用我眼热,娘、哥哥、嫂子什么样的东西,不曾给过我?”

    锦姝听她说这话,心中暗想,你这丫头倒还算有良心,还知道好歹,口中问道:“然后呢,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吴微叹口气道:“谁知道,表姐就开始哭起来,说我容不下她了,看不起她要嫁个破掌柜的,摔摔打打地就要收拾东西走人。唉,她一哭,我好像就落了下风,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一手,好像村口的李大娘撒泼,就出来躲清静了。”

    两人吵架,先哭得一方总是让别人感觉十分委屈的样子。这常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劲儿,可不就是学了撒泼。

    吴微鼓起勇气带着歉意道:“嫂子,之前我错了,不该偏听偏信,你对我好,我其实很知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得跟.说......

    “夫人,老太太院子里来人了,问姑娘在不在,在的话一块过去寿春堂。”芙蓉扣了扣门。

    锦姝摊了摊手:“先去了再说吧。”

    还能是什么事儿,她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常平一次都不会让她失望,锦姝和吴微看着常平哭得眼睛红肿窝在老太太怀里。

    其实常平不适合这样梨花带雨,她本就皮肤偏黑,也并不是弱柳扶风的身材,这样子娇娇弱弱的样子,让锦姝想到了现代没画中梳着双丸子头嘤嘤嘤的彪形大汉。可是这两日许是吃了这种姿态的甜处,她总是如此。

    老太太其实也十分疲惫了,应该是已经躺下了,头发丝儿有些凌乱,见了锦姝和吴微嘴角浮起来一个疲累的笑:“坐下吧。”

    她一只手拍抚着常平的臂膀,问吴微:“怎么回事儿,你表姐说你要赶她走呢?”

    吴微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颠倒黑白,兔子急了还咬人,这倒打一耙都打到了她亲娘跟前了,她怎么可能不愤愤:“表姐,我什么时候说赶你走了?倒是我自己,还不是去了嫂子那里凑活。”

    常平抱着老太太:“姑姑你看,这不就是赶着我走,你是做主人的,反倒走了,我还怎么呆得下去?你嘴上是没明着说,可是……姑姑,我明天就走!”眼瞅着又是埋头哭了起来,她倒是哭功一流,眼泪说来就来,都哭得打嗝了。

    吴微是真的不擅长吵架,平心而论,偏偏又遇上巧舌如簧、诡言善辩的齐常平,更是占不到半分理,吴微气得跺脚:“谁要赶你走了?我自己图清净还不行了?”

    常平打着嗝道:“姑姑,表妹这明明就是讨厌我了,我也别自讨没趣,求求姑姑可怜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就和爹娘回乡下去!”

    锦姝摇摇头:“妹妹快别任性,这马上就要相看程掌柜的,结果表妹在这节骨眼儿上吵闹着要回家,让外人知道了,不仅会觉得你看不上程掌柜的,没准也觉得你是个不懂事儿的,就算咱不在意店铺里那事儿,为了你自己好,这任性不懂事儿的名头可不能沾!”

    她一番说辞,说的义正严辞,一副苦口婆心为常平好的样子,闹得常平若是再不依不饶哭闹显得不知好歹了,常平腮边还挂着泪,还要开口分辩,锦姝喝口茶换了口气,压根没打算住了话头:“况且,小姐妹吵架,母亲应当知道,怎么可能没有。”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只会傻傻点头:“吵吵闹闹不是常态嘛。”

    锦姝道:“可不就是这么说嘛,本来微儿是想着两个人再住一块徒增矛盾,先分开住都冷静冷静,明天再解决不晚,表妹非要拿这事儿来吵了母亲,咱们知道母亲和你亲近,不知道的不得说你搅得母亲不得安息,表妹,劝你一句,还是要注意点儿自己的名声的。”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明里暗里又说了常平不注重名声,她还是个表嫂,常平气得很,又说不出什么去。

    吴微听得爽,看着锦姝星星眼,锦姝指着吴微道:“还不去把你表姐扶起来,大半夜的母亲也该睡了,小姐妹吵架至于闹到大人跟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