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墨凑到锦姝身边和她咬耳朵:“石家的事儿,你不知道许多人家都对淮阳侯家避之唯思不及嘛?”锦妹也和她咬耳朵:“那我也是准阳侯家的人,你怎么还来?”

    有墨嘟着嘴撒娇道:“那不一样。”

    锦妹能说什么,出了那档子事儿,别人对准阳侯家指指点点简直再正常不过,她能辩解什么呢,况且这事儿就是淮阳侯家做错了,人本就是社会动物,独善其身是万万不可能的,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和唾沫星子那也是很难做到的,锦姝不免担忧起淮阳侯府来。

    有墨问道:“你那貌美如花的妹妹呢”

    锦姝就叫丫鬟带她过去后面水榭边找吴微,有墨又勾勾锦妹的小手指,涎着脸:“你没生我气吧?”并不像面上看到的那般大大咧咧不管不顾,锦妹佯装生气:“再有下次,我就叫人直接把你扔出去!”

    有墨朝她做个鬼脸,又和二少夫人打招呼:“二嫂好。”二少夫人也微笑颔首,林有墨这才跟着丫鬟进去了。

    二少夫人本是个王熙凤一样风风火火的人物,今日却明显寡言不少。陆陆续续又有上门的宾客,好一些的皮笑肉不笑地跟着二少夫人寒暄几句,不好的当真是连个眼神都欠奉,一双眼睛放佛长偏了,根本就看不见二少夫人,连带着对着锦姝这个主人也是淡淡的,人情冷暖至此。

    锦姝自然懂得世态炎凉四个字,况且,这件事情说破大天也是淮阳侯府的过错,除了躺平任嘲,还能如何呢?错了,立正挨罚无论哪个年代,都是应有之义。只是难为了二少夫人,这些唾沫星子和白眼,让锦姝都觉得如坐针毡,更不要说是二少夫人了。

    二少夫人道:“我看人来的也差不多了,我去看娘,万一有事儿找我呢。”锦姝忙笑着拉二少夫人的手:“嗯嗯,亏了二嫂……”

    二少夫人轻捏她的手:“快别那么客套,况且,今天我在这里没给你添麻烦都是好的呢。”

    人来的差不多了,锦姝也回了园子里。众位夫人围着老太太看戏,戏班子唱得热闹,老太太也满面红光。丫鬟们来往穿梭,给夫人太太们端茶倒水,添瓜子点心;姑娘们凑到一起聊天下棋,怡姐儿招呼着小一些的姑娘们,玩大富翁。

    这几天准阳侯府的姑娘们来了,一朝一夕还好,朝夕相处了几日,小姐妹们就开始你惹了我、我恼了你的,锦姝一边忙活着老太太寿辰的事儿,一边还得当法官救火队员。灵玉在家里是老小,任谁都宠着她,怎么可能吃屈吃亏可是怡姐儿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最是顽皮大胆,现在进了城,又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祖母、母亲、姑姑都宠着她,又是在自己家里,势必想当大姐头儿,两个人又年纪相当,一言不合吵起来是常事儿。锦妹一开始还想着调和,可是又哪里有时间,于是就想着给他们找个新鲜的玩意儿,先把这几天过去了再来教训他们。

    什么纸牌、跳棋、飞行棋、五子棋、斗兽棋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生怕太简单了,小姑娘们很快就烦了,专门找了本游记,挤出一晚上的时间画了张大富翁的地图、城市卡、机会命运卡、纸币。骰子是现成的,人物角色也好说,她陪嫁里有一套现成的泥人张做的形态各异的泥人,小的只有人的手指那么大,卡片地图才是最麻烦的,还多亏了吴衡秋,锦姝在明间吃饭的大桌子上铺得满满当当,吴衡秋进来出去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踱步过来:“在干什么”

    锦姝正在犯愁自己的字儿十足的狗爬相,闻言道:“正好,帮我写字。”于是吴衡秋就被抓了壮丁,所有的文字部分都由他承担。

    锦姝印象中的大富翁还有颜色之分,她又在城市卡和对应的地图位置上都画了图案区分:星星、月亮、花朵、蝴蝶、小船等等以作区分,吴衡秋帮着写完了字,又看着锦姝用略厚一些的桑皮纸三下五除二折出了一个立体的小房子。

    吴衡秋倒从未见过这个,只觉得那四四方方小小的房子十分可爱,倒像是自己在村子里住的那般,心中喜欢,情不自禁拿起来在手中摆弄,锦姝赶紧从他手中夺过来:“别给我弄坏了。”

    吴衡秋差点儿就翻了白眼,锦姝已经招呼着夏河他们几个,跟着她学折房子,大家都在学着折,吴衡秋干巴巴站在一边也是尴尬,跟着拿起一张纸也折起房子来。许是他手笨,明明一样的步骤出来的房子,他的就歪歪斜斜的,卖相难看极了,锦姝看着哭笑不得,几个丫鬟也是掩嘴而笑。

    画成的第二日,锦姝起了个大早,叫了几个姑娘过来讲解大富翁的玩法,对于女孩子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种经营类的游戏更能吸引人了,锦姝进来出去好几回,几个姑娘就趴在正春院明间的桌子上玩大富翁,每个人面前一堆假的纸币、几张城市卡,直到慢慢有人破产,能玩一上午。

    这会儿,大富翁成功的赢得了不少姑娘的青睐,锦姝看到有小姑娘缠磨着自家长辈,那长辈是不是抬头看看她,小姑娘撒娇嘟嘴的,果不其然,一会儿,那长辈就站起来找她:“吴太太,那个叫什么‘大富翁’的游戏的道具,还有没有多余的?”

    锦姝一摊手:“这倒是没有的,我自己想的,和家里的姑娘们一起画着玩的。”

    夫人只好败兴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