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姐儿也学着吴微的样子,奶声奶气行礼:“见过大舅母、二舅母。”

    大少夫人一手抱着恪哥儿,一手从头上随手摘下一朵珠花:“真乖,赶紧进屋去。”就把珠花随意插到了怡姐儿头发上,二少夫人也从手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子,拉着怡姐儿的手给她带到手腕上。

    老太太见状,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她还是小孩子,哪里配戴这么贵重的收拾。”毕竟就连老太太自己,也并没有一支拿得出手的镯子,更不要说成套的头面了。

    二少夫人就道:“姑娘家,自小就该打扮起来,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有说穷养儿子的,没有说亏待女儿的。”

    老太太闻言,看了眼吴微,就见吴微悄悄藏起了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抿了抿嘴唇。锦姝自然也注意到了,就站出来打圆场道:“在这里就送起礼物来,怎么,是不叫我婆母和妹妹进门儿不成,送了东西打发了得了。”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便都要上来拧她的嘴,锦姝笑着躲到老太太身后去。一行人笑闹着就进了正院。

    淮阳侯夫人早就端坐看等着了,因为要见客,就在明间里,她便穿的十分端庄,乌金的抹额中间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酱紫的花软缎长衫配着一条绣了芍药的蜀锦裙子,外面还披了一件群青的长褙子,头上是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两个儿媳妇引着吴家众人进来,她忙站起来,搀住要下拜的老太太,口中道:“妹妹可算来了。”

    两人站在起,却是老太太更显年龄些,尽管也是绫罗绸缎,可是多年操劳让岁月侵袭了容颜,脸上的风霜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些,40左右的年纪,看上去竟如50岁老妪一般,反倒是准阳侯夫人,多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将近50的年龄了,也只是眼角的皱纹多了一些,皮肤依旧光洁,两人倒是掉了个个。

    老太太只是讷讷,尽管也过上了呼奴唤婢的生活,可是和这些真正的贵妇人交往,还是感觉自己会露怯——也不是没有。

    儿子刚考中探花,她受邀去宴饮,吃完饭,丫鬟端上来清茶,她没等小痰盂端过来,就一口喝了,心中还纳闷,席上明明有茶,怎么又上茶,再一看,别的夫人用清茶漱了口,又掩着唇轻轻吐到痰盂里,她脸上一阵阵发红。旁边一个夫人指着她笑道:“探花郎母亲当真是个妙人,拿燕窝当粉丝也就罢了,这漱口水也不肯得浪费。”有几个夫人都是捂嘴而笑,她再迟钝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话,就听见一个刻薄夫人尖着嗓子道:“也真是奇怪,拿燕窝当粉丝能说是家里这东西多的是,见多也就不怎么珍贵了,可是这口漱口水也要咽下去又是个什么路数这探花郎家里到底是穷啊,还是富啊”这位夫人的儿子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结果别说一甲了,连三甲都榜上无名。另有一位夫人笑道:“以前富贵不富贵的,不重要,以后....…”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冲着众人扫了一圈,众人皆是心领神会,那当口,杨锦姝相中吴衡秋,正闹腾着非他不嫁。

    从此后,老太太就在京城的社交圈里绝了迹。

    淮阳侯夫人亲昵地拉着老太太坐到罗汉床上,又连连夸两个小的乖巧,命丫头拿了两个荷包装了满满当当的金瓜子,算是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两个乖孙。”转头对着锦姝,“是你这个当母亲的失职。”语气责怪,面上却含着宠溺的笑。

    锦姝从善如流:“那以后一定带着怡姐儿恪哥儿来叨扰娘。”

    二少夫人笑道:“哪里用你带着怡姐儿来,怡姐儿以后是要长在外祖母家的。”

    一群人又笑起来,怡姐儿脸蛋红扑扑的,兴奋极了。

    说话间,有丫头簇拥着自家的四个姑娘进来了,个子最高的那个打头进来,她身材高挑,瘦削的脸上长着一双文静非常的眼睛,总是含着轻轻浅浅的笑;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圆脸圆眼睛圆鼻子,看着就可爱至极;第三个进来的女孩子相貌普通,一双眼睛仿佛笼着一层雾一般,看着就是沉默寡言的样子;最后一个女孩子是最跳脱的,灵气非常,也是年龄最小的。锦姝轻轻推了怡姐儿一把,几个女孩子就相互厮认过了,打头的是灵慧,胖乎乎的是灵琮,沉默寡言的是灵娴,最小的是灵玉,怡姐儿比灵玉大一个半月了,还做了个小姐姐,几个女孩子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吵得大人们说不了话,二少夫人便让稳妥的丫鬟带着几个孩子去园子里玩,连恪哥儿都被婆子抱着,跟了去,吴微不放心几个孩子,自请了跟去照看。

    屋子里只剩几个大人,二少夫人夸张的拍拍胸口:“可是清净了些。”

    淮阳侯夫人就点看她道:“你自己就是聒噪的,这会儿还嫌弃别人了。”

    一屋子女眷又笑起来。

    外面有婆子来报:“姑爷进来给您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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