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淮阳侯和那女人的事儿过去了,三少爷的事情已经发生也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向前开看吧,明天又是光芒万丈的一天。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光芒万丈,而是一片阴霾。

    锦姝和吴衡秋昨天晚上宵禁前才匆匆赶回家,第二天吴衡秋去翰林院当值,锦姝也带着怡姐儿坐了马车回淮阳侯府。

    昨天临近中午,淮阳侯父子三人回来了,三人具是一身大汗,荆条深深扎进血肉,那伤口被汗浸泡着,幸好家里有常用的太医,大少夫人早早就请了太医来,太医给三人看过,大少爷和二少爷还好些,后半晌的时候,淮阳侯发起了高热。毕竟是年纪大了,遇到这种事情,心中难免怒急攻心。

    本该是大喜之日,结果一家子愁云惨淡。锦姝刚到淮阳侯府门口,就见一群人围着淮阳侯府,锦姝叫马车停到不远处,芙蓉下车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芙蓉很快回来,一副愁容,道:“古人,石家夫人去敲了登闻鼓。”

    “登闻鼓?”锦姝只在电视上见过,受了冤屈的百姓可击鼓鸣冤。

    芙蓉点头:“是,说三少爷始乱终弃,是婚姻如同儿戏,逼……逼死了石姑娘。”

    锦姝眼睛顿时瞪大了:“什么意思?”

    芙蓉道:“石家的棺材就在侯府门口摆着呢。”

    嗡的一声,锦姝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有“逼死了石姑娘”“棺材”。

    夏河却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姑娘不好了,他们围住了咱们的马车。”

    锦姝回过神来,才听到外面:“这是杨家的出嫁的姑娘回来了!”“是嫁给探花郎的那个?”“怎么被抛弃的不是她?”“听说探花郎并不喜欢她,真是活该!”“可不就是,到时候也被探花郎抛弃,偿了石姑娘的命。”

    ……

    锦姝听着外面的恶语诋毁,马车夫在外面慌道:“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都一边去,这不是杨家的马车。”

    那些人围得更加严实了:“快出来!叫里面的人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自己上去了!”“一命换一命,你们杨家逼死了石家女儿,自然应该你这个杨家女儿来偿命。”“杨家仗势欺人,你们不知道吧,这杨家的岳母是景福大长公主!”“怪不得,怪不得……”

    锦姝在马车里缩成一团,石姑娘真死了,因为三少爷,石姑娘,死了,她听到车夫的声音在慢慢变远,看到马车的车帘处伸进来一双手,夏河和芙蓉紧紧的捂住车帘,夏河踹了脚伸进来的一双手,“嘿,这骚娘们儿!”又有更多的手试图伸进来,两个丫鬟快哭出来了:“怎么办呀,姑娘。”

    就发生在一瞬间,锦姝的脑子却停止了转动,她满脑子都是死人了,因为一方逃婚,死人了。

    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的都是英雄,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夫大喊:“老爷,老爷,你来了!”

    老爷,是吴衡秋吗?锦姝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他穿着补服,绣着鸂鶒,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正七品的官服,加上吴家的车夫在喊着老爷,就有那好事者高喊:“这是吴探花!”

    对于上位者,人们有着天然的忌惮,况且吴衡秋天生长了一张严肃刻板的脸,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的阴翳,随身的几个小厮也是十分严肃的模样,众人叫嚷声没有那么厉害了,吴衡秋骑着马,慢慢挤开人群,走到马车边,马车另一边一个男人的身子还攀在马车车辕上,手扒在车门框上,吴衡秋看看他的手,他手里还捏着一只女人的脚,吴衡秋只觉得心一窒,第一次手快过脑子,马鞭朝着男人的胳膊就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