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顾家下人交给季清的,便是簪花银票。

    苏云落只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这的确是我让下人交与季大将军的。”

    “世人道,顾三太太用巨额的钱财贿赂季大将军,以求得季将军围困宅院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云落脸颊上的梨涡微微漾了出来,清雅的脸上人畜无害:“不过才区区一千两银钱,在汴京,竟是巨额钱财了吗?”

    竟是没有否认。

    明风觉得,顾三太太像一朵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白花。

    他也笑了:“一千两银在顾三太太眼中不算什么,可若是贿赂朝廷官员,却已经能让顾三太太人头落地,季大将军革职,锒铛入狱。”

    他轻轻将那张簪花银票递到苏云落面前,声音低沉,充满诚意:“我与聆羽是好友,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自然是要替嫂嫂遮着的。”方才掏出这张簪花银票时的寒意,却已经转化成如温柔拂面的春风。

    苏云落垂眼,看着那张沾了一点泥土的簪花银票。

    拿着簪花银票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纤长的手。今儿明风穿的是便服,西瓜绿的袍子许是穿得久了,包边有微微的磨损。

    她后退了两步,脸颊上的梨涡仍旧漾着:“这一百两,便算是明大理寺卿的跑腿费了。”

    她的表现,可真是一朵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白花。

    若不省得她便是执印人,明风都要为她的无知无畏而鼓掌了。

    他拿着那张簪花银票,又往前递了递:“我们明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不是那等贪墨之人。顾三太太还是接着罢。”

    这回苏云落倒是唤了一声:“采苹。”

    一个面无表情的大姑娘走过来,将那张簪花银票接了过去。

    也罢,横竖是有人接了。

    明风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只看了混乱不堪的灵堂一眼:“何六郎在洛阳府谋害人命,今儿我是来擒他归案的。”

    苏云落意外。

    明风说完,仍旧在原地踌躇着不肯走。他原以为苏云落会问些什么,可苏云落只是别过头去,看向灵堂。她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灵堂中,顾长生激动地一直看着他们这边,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