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落脸一红,捂住口鼻的手绢差些掉下来。他这句话若是叫别人听见,还以为他俩夜夜度春风呢。原来读书人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饶是她曾经安排赵栋那些姨娘侍寝,但到底没有经历过。

    其实顾闻白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实话实说,哪里晓得里头的人已经想歪。他见苏云落没再说话,自以为佳人有些接受他了,便继续柔声道:“灵石镇的冬日极寒,我送给你的暖玉可戴着了?”

    那暖玉早不知塞在哪个角落了。苏云落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走出来,是以并不接他的话。

    顾闻白继续道:“今儿叫工匠来动工了。你畏寒,我已经交待他们,按着我的图纸做地龙。以后若是你喜欢,冬日可以在那边住,酷暑则在这边。你看可好?”

    谁要在那边住了?苏云落冷冰冰的脚趾头却不由得缩了缩。灵石镇的冬夜,着实太冷。若是有地龙,倒是方便。

    外头不要脸的还在继续:“我俩都爱读书,那便做一间大些的书房,里头多做些柜子,好多放些书。”

    “对了,若是以后家中办诗会,还得开辟一个花园……”

    苏云落细细回想了下,隔壁的院子似乎与她这边差不多大,拿什么来做花园?不过,她懒得去搭理顾闻白,就由他自说自话。

    烤羊排到底吃多了,又吹着冷风,说着话儿,口干舌燥的。顾闻白厚着脸皮:“落儿,我渴了……”

    苏云落继续用手帕捂住口鼻,闷声道:“要吃茶,我这没有。”难不成他以为他说两句好听的,她就打开门窗迎接他吗?那她成了什么了?!

    顾闻白听着她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对劲,方才柔声问道:“落儿,你可是不舒服?莫不是天气太冷,受了风寒?”

    总算说到今晚的重点了。苏云落松一口气,试探着问:“你今日烤了一日的羊排?”

    “我烤的味道还尚可?”顾闻白才想起今日送羊排来这回事,紧张地追问。

    姑且看在还不算特别讨厌他的份上,苏云落好心提醒他:“约是你今日烤了太久羊排,身上一股羊膻味……”她沉吟了一会,估摸不定,“是不是不新鲜了,有些臭……”其实何止有些臭,实在臭得紧,她方才便是闻到臭味才觉察有人在外头的。他一直躲在外头,那味儿便一直被风吹进来,是以不得不用帕子捂住口鼻。

    宛若晴天霹雳!

    苏云落话音刚落,顾闻白的脸猛然烧起来。羊膻味,还有臭味……若是别人说就罢了,偏生是苏云落。自己还熏了她半晚……

    饶是顾闻白脑子一向灵光,此时也搅成了浆糊。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好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落儿,今晚你就当我没来过。”

    苏云落听着外头没了声响,知他走了。她照旧翻开书,又看起来。然而脑中一片纷乱,回想起方才顾闻白说的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恰好咏雪拎着食盒进来,见娘子看着书,捂着嘴儿笑得正欢。她不由道:“娘子可是看了什么喜乐的?”

    她笑道:“不过是看到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