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会养着他们。方才贺过燕可是招得明明白白,他们之所以送信与顾闻白,是想诈顾闻白的钱。

    但也不会轻饶了他们。一个竟敢肖想她,而另一个,则伤害了顾闻白那么多年。

    她的视线轻轻地落在桌上那枝梅花上,淡淡道:“一个,断了他的子孙根;另一个,将他送到明远镖局倒夜香。剩余的,你处理。”

    贺过燕嗷的一声嚎哭起来:“苏掌柜,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苏云落蹙眉:“若是再叫我一声,便将舌头割了。”

    贺过燕闻言,赶紧住了口,瘫软在地。

    于扶阳倒是笑了起来:“贺兄,横竖你家中已经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以后也有人给你养老送终了。不过是不能人道而已嘛,还可以玩其他的啊。”

    没等他说完,贺过燕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云落望着方才小鹿写下密密麻麻的几张纸,倒是有些尴尬起来。想不到顾闻白的身世,竟是这般的坎坷。

    像他那般骄傲的人,若是得知此事,怕是要无颜面对她。怪不得他要千里迢迢,遁到这小小的灵石镇,做起教书先生来。

    想到此,苏云落将方才的那几张纸,丢到火盆中,看着它们在瞬间变成一团火,而后燃为灰烬。

    “从此以后,过往烟消云散。”她垂着眼,轻轻道。

    于扶阳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忽而笑起来:“那小杂种的命可真好,便是这种事,竟是一个女人帮她出头。”

    苏云落也不恼,只看着他,见他细眉凤眼的,长得颇像女相,若是不说话,倒像个翩翩公子。只可惜行事却如此的龌蹉恶毒,便是倒上五十年的夜香,也不为过。

    她淡淡道:“你应自我反省,为何同是人,他落难时得人相助,而你,却遭人落井下石。”

    “你!”于扶阳怒斥一声,却又笑起,“你一个乡下妇人,竟然妄想进京城的高门大户做夫人,可谓妄想天开。莫说别人了,便是顾闻白的亲爹顾长鸣,第一个便不允许你进他家的门。”顾长鸣是何许人也,太子太傅,尽管头上戴着一顶大绿帽,可并不代表他会允许自己的独子娶一个丧夫的寡妇。且不说这寡妇,还是个满身铜臭的商户。

    他仿佛忘了,自己正是因着想要有钱花,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苏云落没再说话,与于扶阳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便是浪费生命。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敷美颜膏。

    小战自是看于扶阳一万个不顺眼,竟然说东家妄想天开。东家是什么人,可是拥有无数产业的铁娘子,那高门大户若是想娶东家,还得看东家愿不愿意呢!是以他将贺过燕解决之后,将于扶阳五花大绑,捆个严严实实,丢上一辆运送夜香的牛车,带走了。

    办完这事,苏云落没有再回顾宅,而是直接回到苏家鞋袜铺,让辛嫂子提了好几桶热水,预备沐浴。方才那贺过燕的目光像滑腻的舌头一般缠在她身上,着实让她恶心得紧。

    厚重的裘衣除去,对襟大氅脱下,夹袄脱掉,只余一件贴身的里衣修束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咏雪替她除了簪子,打散头发,洗净脸上铅华。看着一头乌发衬得娘子一张脸儿越发白皙,咏雪分外羡慕:“娘子的美颜膏,竟是这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