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壮百姓大吼道:“将军,让我们上!”

    “就是!这里可是乌苏湾!”另一布衣汉子大声道,“将军,要跳也是我们跳!”

    一道童声哭啼了一声“阿爹”,随即被一个妇人捂住了嘴。

    戚风浑身一震,头皮发麻,缓缓看向一旁。步练师不在此处,沈逾卿还立在那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都等着他拿主意。

    那群青壮汉子朝沈逾卿跪下了:“大人,让我们去吧!”

    沈逾卿看着眼前这些朴实青壮的百姓,看着这些满身狼狈的汉子,看着这些殷切诚恳的目光。

    他如鲠在喉,热泪难言。

    沈逾卿是上京沈氏的嫡长子,虽然少年嘴上从来不说,但他心里秩序森严,这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人就是分嫡庶尊卑的。

    可在这毁天灭地的洪魔面前,那些规矩观念突然都坍塌了。

    沈大公子倏然明白了,为什么相国愿意为了老农生计,跑遍乡野村舍;为什么令公愿意为了作坊营生,大查贪官污吏。

    尊卑有何用?贵贱有何用?

    谁不是爹娘生?谁不是骨肉做?

    谁都是天下一匹夫!

    沈逾卿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喝,好似霹雳炸开了这寂寂长夜:

    “且慢!!!”

    众人齐声望去,一匹骏马破风而来,马背上的步练师衣袂当风,好比一剪烈艳的云霞,映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步练师纵声大喊,嗓音泠泠:

    “戚将军,沉船来堵这决口——!!!”

    戚风一愣:船?

    ——哪来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