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握住丹燚的手纠正握笔姿势,一边揽住丹燚的腰身,在他耳畔轻声道:“写字不能急,要慢慢来。每个字都有自身的结构顺序,既要苍劲有力,也要轻若游丝。”

    盛景栖边说着,还身体力行的给他示范了一遍,摸着腰身的手随着笔画或轻或重的摩挲。

    这么写了几个字后,丹燚实在受不了,脸红着把他推开,磕磕巴巴道,“恩,我,我知道了。”

    他不适的揉了揉泛红的耳尖,刚才盛景栖几乎是贴在他耳朵上说话,气息钻进了耳尖,顺着筋脉流进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升了几度。恍惚间,丹燚觉得盛景栖好像还轻啄了一下,他没好意思问,刚才的一切过于暧昧,像情人的呢喃,失了分寸。

    盛景栖看丹燚窘迫的样子,感觉早朝上的那口郁气和烦闷都吹散了,心情大好,坐到一旁抄写自己的经文。

    这几日丹燚忙着气太傅,盛景栖在朝中也忙着勾心斗角。兵部侍郎私自犯马一案被老三一派捅到了明面上,私自贩盐、贩马皆是死罪,兵部侍郎自然是逃不过死罪,可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涉了朝廷要员二十人,地方官吏不计,虽以兵部最多,但六部多少皆有涉及。宣皇震怒,罢□□放了一大批人,正是朝中职位空缺,安排人手的时候。

    盛景栖虽不在兵部,却顶着个将军的名号,多少得避些风头,能推了的差事皆推了,暗自安排党羽入朝,扩展势力,仍被老三摆了一道,让护卫秋祭的事落在自己头上。这个时候多做多错,盛景栖想起这些尔虞我诈就烦闷的厉害。

    “喂,盛景栖,想什么呢。”丹燚推了推盛景栖,这人不知怎么的发起呆来,老僧入定的,怎么喊都不应。

    盛景栖回过神,“你说什么。”

    “我说,”丹燚又重复了一遍,“我能不能出去放个风啊。”

    盛景栖看了看时辰:“你才写了多少,就累了?”

    丹燚撒娇道:“哎呀,我都会背了,据说今日开始准备秋祭,街上全是花灯,我想去看看。”

    “那你背一遍。”

    “背了就放我走?”

    “恩。”

    “说好了啊。山有扶苏,扶苏,呃。”丹燚才背了两个字就卡了壳,“嗯……,那个字念什么来着。”

    盛景栖提醒道:“隰。”

    “哦,对。”丹燚接着背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院子里的桂花压满了枝头,风一吹便洒的满地都是,带着那股幽香,落了丹燚一身,挂在发梢,衣角,伴着少年清亮的嗓音,不小心就入了画。

    盛景栖目光不转的盯着丹燚,明显在出神,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驿馆。那时他本以为会接回一个郁郁寡欢的落魄皇子,却没想遇见了一只狡诈的小朱雀。

    他看着丹燚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笑起来是弯的,生气时亮的,撒娇时透着藏不住的狡洁,不由自主的跟着念到:“不见子充,乃见狡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