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年有想过,我可能会去找你,安慰你哄回你吗?我想听真话阿雅,回答我。”

    林隋洲这个人和他的声音,总是喜欢用这么直接又尖锐的方式,来攻破他人自我保护的壁垒。

    因为她这阵沉默,电话那头貌似倦极的嗓音又再响起:“阿雅,我想听真话。如果你撒谎,就证明你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我。我不是神,没有侦辩谎言的能力。但你能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撒谎掩饰,或是在逃避。”

    何尔雅本来还有些犹豫,想着随便敷衍他两句挂断电话算了。因为今天,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与人计划。

    但被这么一激,她还真起了胜负欲。势必要让林隋洲这狗男人知道,她分手的决心是再认真不过的。

    是以,何尔雅从地铺上靠床坐正身体,气势坚绝道:“林隋洲,你要听真话是吧,那我就告诉你。那年刚分手时,我每个夜晚都会想你想到哭。想你的好,想你的坏,也幻想过你会来找我哄我。可又问自己,你要是来哄了,我会原谅吗?”

    “暂时的原谅合好后,下一次又被嫌弃了怎么办?再争吵,再分手吗?这样的恶性循环,是我所想要的吗?……林隋洲,我这二十几年人生,被人嫌弃得太多。那时候,纵使想你想得痛哭流泪,但我还是咬牙决定。我不会跟你合好,往后的人生里,我绝对绝对不要再因任何谁而丢掉尊严,沦落到被人嫌弃的下场。”

    林隋洲在电话这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句句。脑子里闪现的,全是她躲在被子里流泪的画面。

    他拿着手机侧身,想摸出支烟点上。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有些不听使唤。

    男人待女人的起始,多是见色起意。他对她的最初,也是抱着既然都送到嘴边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为曾经造作与恶劣的过往多做辩解,不是林隋洲的行事风格。

    等把烟抽到嘴里时,林隋洲才再次对电话那头低声笑道:“所以你害怕了,不敢再毫无保留的对我投以真心了吧。”

    听他这样说,何尔雅更是厉色道:“不,我并不是害怕……”

    “可我害怕阿雅。”林隋洲呼出口烟雾后,出声抢断了她的话,“我不止害怕,还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绝对的忠贞与长情。害怕自己哪天会被人厌腻,也害怕自己有天会对别人先厌腻。而且最为厌烦那种丢掉修养的争争吵吵,感觉像两个白痴一样。”

    何尔雅在电话这边愣了愣,有些摸不准林隋洲的套路与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然而林隋洲这个人,总是不太会忍耐他人的强势与随性着。

    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又自顾的说道:“阿雅,我现在像个失智的人。当年我答应与你展开交往时的心意可能很轻浮恶劣,但那次分手后压抑着不再去找你却是经过几天几夜的深思熟虑。”

    “我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但我好像把感情这回事,看得太过简单。处理任何事情,我都能快刀起落。唯有这种麻烦的情绪,它太复杂,让我畏手畏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现在感觉自已,像是被人弃在了荒野里。望不到头的冰冷,没有任何人可以指引我走出去。又或者,我该让自己溺在这片冰冷里,彻底的甩脱掉这种麻烦的情绪。”

    何尔雅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已挂机的盲音。

    她有些生气,独自靠床坐了久久,等平复了情绪后才梳洗换衣的走出这房子的卧室来到厅中。

    厅里连通着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慕蓉正背朝着她的在煮早餐,有股浓郁的香味儿荡开了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