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隋洲进入浴室后,何尔雅就黯淡了眼神。阳光从大敞的落地窗进来,打照在眼脸上。

    她微眯着眼迎向了这片刺芒,想借由它驱散心底的阴霾。

    无声静默里,又想起了昨夜林隋洲被撞昏迷,被木仓指着时自己的心境。

    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她还在意着他。然而男人,却总能把情感上的想要与身体上的想要,分得清清楚楚。

    就好似当年一样,他内心分明厌恶着她,却也依然可以和她做着身体交融的事。

    男人是不能用感情去揣测的,他们会把女人变得更深懂寂寞是为何物。

    所以,要好好守住一颗心,不要再把自己变成不配,变得卑微。

    有关于男女之事,何尔雅想到这种程度就打住了,接着又想起危险来。

    于她来说,人世间最大的恐惧与痛苦,莫过于与妈妈的生死别离。

    对昨夜的状况,她唯一的要求是不要牵累旁人就好。这样宽慰了自己一番,心境终于敞亮了些。

    且苟着吧,说不定苟着苟着,她的人生总能顺遂起来。

    浴室里,林隋洲靠自己完事后,顺道除衣开始洗澡。

    过程中,他也心境复杂地想了很多。比如刚才的那个吻,她也略有回应。又比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用什么方式来对待她。

    她凄声喊醒他,拼上性命的救他。这种程度的心意与行为,让他拿命来还也不为过。

    只是,他讨厌捆绑式的关系与婚姻,讨厌孩子。讨厌原本美好的事物与人,在不经意间就变得面目全非与丑陋无比。

    就像当年他推开父亲的书房,看见他与人纠缠在一起时,那种剜心的背叛感,实在让人太痛苦。

    就像那个去世在泳池里的孩子,他愿意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甚至愿意跟他交换生死。

    他初离开的那段日子,林隋洲觉得自己的魂也落在了那片水里面。

    他总被痛苦惊醒,听到那个孩子在水底挣扎呼喊着叫他哥哥的声音。

    这世上最脆弱的莫过于孩子,一不小心说没就没了,他受不得这种恐惧的煎熬。

    所以,不去要求一个人,不期待不奢望,那么不论对方变成何等模样都不会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