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蜜月也有公务?

    东京南郊的鹞村冈,郭炜和几个锦衣卫亲军的将校站在冈上,一边看着冈下四野被分成几个部分进行操练的锦衣卫亲军士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

    “殿下大婚没多久就时时跑到鹞村冈来,不怕冷落了安国夫人吗?”

    敢这么说话能够这么说话的也就是李延福了,其他人即便有些八卦心也是不好问这种私密问题的,而李守节却是碍于这类话题涉及胞妹只好不参与。

    “九日的婚假不是已经过了么,眼见大家都是这么忙碌,我又怎么好埋首于温柔乡呢。”郭炜说的自然不尽不实,不过这类话题本来也就是个谈资,不可能都回答实话的,郭炜能够在答话时表现得这么坦然,已经是给李延福面子了。

    郭炜在新婚不久就经常性地跑到鹞村冈参与锦衣卫亲军的操练,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关心这支嫡系的建设,要在任何节点上都牢牢地掌控住这支力量,更重要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避开李秀梅的危险期——不过这就完全不足为外人道了。

    虽然李秀梅和郭炜同龄,其实比郭炜还大着月份,不过终究只是一个实足年龄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论起发育程度来,要做一些夫妻间爱做的事情确实是足够了,可是要做孕产妇那就相当的危险。

    郭炜心中想的是,这个年代的女子不满十八岁就生育是非常有害健康的,所以他虽然可以遵照长辈的安排早婚,却不打算早育。不过麻烦的是这个年代缺乏方便有效的避孕手段,而且郭炜还不能求助任何人,就算对李秀梅都不能坦白,因此他就只好自我克制地运用成功率并不算高的生理周期法了。幸好经过询问,郭炜了解到李秀梅的周期相当稳定,而且从婚后的一段时间看,新婚的喜悦激动都没有明显影响到李秀梅的稳定周期,所以郭炜一算到李秀梅的危险期就躲了出去。

    虽然两人在婚前缺乏感情建设,不过郭炜是很现实的一个人,知道这是时代的特色,好歹李秀梅还是他自己挑选的,已经算是不错的开始了。而李秀梅则是三从四德学得很不错,对郭炜又是仰慕已久,所以新婚燕尔当中两个人很快就好得蜜里调油,这时候要说往外躲,郭炜即使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冷静来克制,也还真得找到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李秀梅。尤其是快进入危险期的李秀梅那是分外的柔媚,虽然很三从四德,很温柔贤淑,并不会主动地提出什么表现什么,那双始终在默默注视着郭炜的眼睛却好像要滴出水来,常常看得郭炜自己就要主动缴械投降。

    这个时候就连跟着三位老师学习典章制度都不算是什么强大的理由了,卢亿这样的老夫子都主动表示学习可以暂缓。军器监的事情绝大部分也是转入了常规日程,并不需要郭炜天天去盯着,也就只剩下锦衣卫亲军的员额扩充和加紧操练可以让郭炜躲开,而且是躲得比较远。

    随着东京外城的扩建趋向完成,规划中的军营、街巷、仓场、诸司公廨院务陆续落成,周边任由百姓营造的其他空地也快要建满了。原本建在薰风门外蔡河之南的武学和新太学又被圈进了东京城墙,演兵场变成校场还可以供历届武学生员操练,射击场却再也不便使用了。

    于是就在新建的东京外城南郊,朱明门外的皇家园林玉津园的南面,一个叫做鹞村冈的高阜及其周边地区成了武学和锦衣卫亲军共同使用的演兵场和射击场,根据郭炜的意见进行了大量的改建。

    随着锦衣卫亲军的又一次扩充和火铳制式的变更,整个锦衣卫亲军都在忙着换装,并且按照上司的安排分批次分阶段分科目进行操练,郭炜也就顺理成章地投入其中。

    龙枪军和金枪军都扩建成十六个指挥了,原先虚设的军一级番号终于有了第二个指挥。因为各级将校的训练不够,而且一个军里面还只有两个指挥,也就没有设立专门的军都指挥使,只是由第一指挥的指挥使暂摄军都指挥使,副指挥使被放到第二指挥去担任指挥使,以下各级军官依次得到提升。老兵和新兵也被平均分到每个指挥,这样基本上就能够做到一老带一新的样子,使得新建的第二指挥也都具备了基础的战斗力,只需稍加操练即可恢复到原先的八成水平。

    经过军器监开发署的多次检验比较,郭炜最终拍板将火铳的口径从四分缩小到了三分,铳管长三尺,其他的枪机和护木都不变,整支火铳重六斤八两,长四尺二寸。另外还专门给这种火铳配备了枪头,枪头长约一尺,尾端另有五寸的塞杆可以塞入铳管,当火铳装上枪头以后长五尺二寸,虽然不能与长枪兵一试短长,却也足以用来自卫,从此火铳兵就不必装备腰刀了。

    郭炜还组织人手对火铳兵的全部战术动作进行了详细分解,然后依此制定了相关的操练条令,所以锦衣卫亲军的操练得以按照分解的流程在分批进行,很多时候他们就可以用淘汰下来的老式火铳单纯练习装弹动作而不必使用实弹,这样弹药的消耗和铳管的损耗都会少得多,而同样能够达到将士卒操练成临阵完全机械式地装弹操作的目的。

    现在郭炜面前的一队新兵就在教习的训诫下进行着装弹训练,经过精心分解的操作流程是那样的简单、机械、重复,会让他们一直练到麻木。左边不远处的另一队新兵则是在操练队列,在教习的哨声与呼喝声中,他们反复做着最简单的左转右转和齐步走,这样的机械性操练,也是力求将他们练成临战时一听到指令就能做出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来。

    在稍远一些的射击场上,军器监的工匠正进行着校射,然后根据校射结果为每一支火铳标定望山的刻度,也就是郭炜所知的射击表尺,从五十步一直到三百步,以五十步为一格,望山可以在其间滑动和固定,配合铳管前端的准星,火铳的射击能够达到相当的精确度。

    而在更远一些被有意构建出来的复杂地形处,队列操练已经达到了一定标准的士卒则在接受旗帜金鼓的训练,他们根据旗帜金鼓等号令几乎是真正在赴汤蹈火。

    郭炜站在冈上看着周围热火朝天的操练场面,展望着锦衣卫亲军稳步增强的战斗力,胸中涌动着豪情与兴奋,竟是丝毫不亚于洞房花烛夜自己大展雄风的时候。

    就这样循环反复地操练到了酉时初刻,众人才纷纷收队,赶在日落闭城之前回到了东京城内,锦衣卫亲军的多数士卒和低级官校都返回位于外城的几个军营,而住在内城的高级将校们也是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