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人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言悻悻地赶着马车延官道往城关而去。

    风沙中的乌啼关格外萧条,风里夹杂着沙砾,蓬草疯长,侵吞道路,方圆几里不见人家。

    这是两国边境,重兵驻守,今日尤甚。

    城门口列队矗立着数千夏人兵士。每个人都身披黑甲,手持利器,□□铁刃在阳光下荡出一片凛凛冷光。

    让人不寒而栗。

    在黑甲簇拥中,是个白衣少年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肩上的披着的大氅,在猎猎狂风中翻飞。

    宋莺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罕见地没有半点笑模样,他看着远方伴随着马车掀起的滚滚黄尘,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待到离近了,看到小六安安静静靠在车辕上的身影着才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刀疤扯着江荻川下车,用蹩脚的汉语说:“一个换一个。将军,换他。”

    小孩子还没马车高,被扯得踉踉跄跄,一头栽下去,狼狈地趴到胡人粘满泥巴的腿边。

    条件是早就谈好的,莺时没想过反悔,拎着耶律蛮的后领子,拖着比他人还高壮一大圈的耶律蛮阔步上前:“来换!”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在他正义的铁拳下,耶律蛮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一路摩擦摩擦,火花带闪电,庞大身躯在黄沙地上留下道蜿蜒曲折的轨迹。

    那刀疤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咽了口唾沫,紧张道:“你,你不要过来啊……”

    “停,停下,别走了,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

    他打着抖的话音被风吹散。

    宋莺时根本懒得搭理他,三两步迈到近前,把耶律蛮推到刀疤身旁:“罗里吧嗦的。”

    然后把小孩抱起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在看到孩子脖子上那一圈淤青后,宋莺时顿时怒了,对个小孩子往脖子上掐,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是个人吗?

    他默不作声地把孩子往张青怀里一塞,然后掀起兜帽轻身哄道:“风沙大,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