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应马上变得趾高气扬:“督抚平寇,是朝廷委派之差事,地方上无权过问,缺兵少粮也应由沈督抚自行筹措,广东藩司衙门爱莫能助!”

    沈溪心中冷笑不已,这章元应从昨日避而不见到今日被迫来见,却给他乱扣帽子,说明是个很有心计和行事颇有章法的老狐狸……就是不跟你合作,你能奈我何?你若上奏说我纵容布政使司的人殴打你,我反倒可以先告你一条扰乱他人灵堂,对逝者不敬。

    “来人,送客!”

    沈溪脸色铁青,好似很愤怒,呼喝一声,朱起和马九立即冲了进来。

    章元应似乎早就料到沈溪沉不住气,起身道:“沈督抚,告辞!”

    章元应不用别人相送,带着人便离开驿馆,出门坐上官轿,由衙差前呼后拥,扬长而去。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倾听的唐寅打着哈欠走出来,问道:“沈中丞,怎么将人赶走了?”

    “不然如何?”

    沈溪打量唐寅,“明摆着的事情,布政使司衙门不肯为剿灭匪寇提供钱粮,章藩台留下来何益?不帮终归还是不帮!”

    唐寅听糊涂了,问道:“那该怎么办?直接……调兵平寇?”

    沈溪道:“调兵,钱粮从何而来?”

    唐寅摇头苦笑:“既无钱粮,和和气气与藩司商议,作何要……沈中丞之前的脾气拧了些,不妨与章藩台坐下来好好商议,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沈溪瞅了瞅唐寅,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难道你忘了昨天布政使司的人是怎么揍你的,现在跟我说息事宁人?

    “也许吧。既然伯虎兄风寒之症已痊愈,身上的伤势也无大碍,那午后随在下往按察使司衙门走一趟吧。”说完,沈溪不给唐寅拒绝的机会,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唐寅愤恨地打量沈溪,却没辙,嘀咕道:“你的差事陷入困局,无兵无粮,便想劳烦我为你四处奔走?没门儿!不行,我且看看如何才能赚到几两纹银,离开这鬼地方。”

    唐寅是聪明人,沈溪用欠债之事将他拖住,他便暗中为自己绸缪。早晨起来后,唐寅第一件事就是画了两幅画,准备拿到广州城里的字画摊、古玩店去碰碰运气,若是能卖上几两银子,就毫不迟疑离开广州,返回苏州城。

    也许是沈溪知道唐寅身上没钱,回不了江南,并没有派人盯着他,使得唐大才子可以轻松离开驿馆。

    在街上走了一圈,找到两家字画店,进去问过后,对方的态度都很明确,要么先缴纳一些保管费把字画留下来寄卖,要么拿着你的字画去别家看看,我们这儿可没听说过有个叫唐伯虎的人,你的字画粗制滥造一文钱都不值。

    唐寅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不知该如何发泄,正想回驿馆去吃午饭,一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从人堆中钻了出来,对他拱手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唐解元唐公子吧?”

    唐寅打量此人,对方说的是官话,一看就大有来头,当下点头:“阁下是?”

    “听说唐解元有几幅画要变卖,我家主人很欣赏唐解元的文采和画功,所以想请唐公子到楼上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