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居庸关出内长城,到大同镇这段路,沿途碰到的鞑靼骑兵多以三千到五千之数为单位,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就算遇到两万以上的大明步骑混杂的兵马,也可以轻易在十几个冲锋回合中获胜,有的甚至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将大明万人队给冲散,之后大明将士就会作鸟兽散!”

    “啊?”

    朱厚照从来没想过大明的军队会如此窝囊,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先生,您没说错吧?鞑靼人才三五千的马队,我们两万兵马,一下子就被冲散?”

    沈溪道:“你没见过鞑靼骑兵的凶悍,自然不知他们骑兵的可怕。鞑靼人几乎是在马背上生长,骑射功夫算是他们的本能,而我大明军队,马匹配备很少,更别说是善于骑马的将士,加之战马质量参次不齐,很多运送粮草的根本不是马,而是骡子和驴!”

    朱厚照眼睛眨了眨,问道:“什么是骡子和驴?”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就算大明官兵也配备相同的武器和装备,但在与鞑靼人交战时,也每每落于下风,主要还是缺少鞑靼人悍不畏死的血性和勇气!大明历来对北方蛮夷都采取守势,守在城塞中,任凭鞑靼人在外抢掠而不闻不问,因为大明将士知道,在野外交锋,我大明军队获胜的概率不足一成!”沈溪道。

    沈溪说的是实情,但在朱厚照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朱厚照怒气冲冲地说:“沈先生,就算你不想带我去西北,也别拿这种话欺骗我,我大明将士比别人多,武器比别人先进,还占据城塞之险,你居然说野外交锋获胜概率不到一成?我就不信了,战场上一命换一命,怎么都该我们获胜!”

    朱厚照跟他老爹一样,对大明军队有一种盲目的自信,甚至大多数具有“天朝上国”思想的大明百姓,也都持这种想法,认为只要众志成城就可以驱除鞑虏。

    但问题是自永乐皇帝开始,大明放弃了肥沃的河套地区,随之也就丧失了优良的马场和阴山、贺兰山的屏障,龟缩于长城内,用防守来应对北方的蛮夷,其结果便是大明国土被外夷步步蚕食,先是丢掉长城外的所有草原,然后就是东北被后金占据,直到满清入关占据中原。

    沈溪问道:“你上了战场,能跟鞑靼人一命换一命吗?”

    “怎么不能?”

    朱厚照将胸脯一拍,得意洋洋地说,“稀松平常,几个太监都近不了我身,一个打十个我或许不能,但对付两三个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不信那些鞑靼人有三头六臂!”

    不知者无畏,沈溪深切感受到这点。沈溪指了指自己,问道:“你看我,一个能打几个?”

    “这个……”

    朱厚照将沈溪上下打量一番,他个头虽然没沈溪高,但身材却比沈溪壮实多了,当下略微有些迟疑,不确信地说道:“以先生的体魄,我一个打两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沈溪道:“那好,太子若能将我打倒在地,那我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太子带往西北,但是,若太子不能……就请回宫,安心在宫中学习帝王之术,将来做明君圣主!”

    “这可是先生说的,我来了!”

    朱厚照以往打架靠的是一股蛮力,不过他头脑灵活,想到可能自己年纪比沈溪小,打架经验不是那么丰富,那就搞偷袭,可当他呼啸着朝沈溪扑过去,准备抱着沈溪的腰将沈溪直接摔倒在地时,却忽略了一个基本的问题,那就是战场上可不是摔跤,那是真刀真枪地拼杀!

    沈溪只是回撤一步,知道这熊孩子冲过来刹不住,一伸腿,只听“噗通”一声,朱厚照狠狠地摔倒在地,人在地上僵直了好一阵子,半晌也没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