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弼坐在椅子上,刚刚进入五月不久,天气还不算太热,可他却满头满脸的大汗。屋内的丫鬟仆人早被赶的远远的,朱国弼只能自己用袖子在额头脸颊上擦拭着。

    在他对面,锦衣卫千户沈炼却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品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堂堂的大明公爵逼到了何等的境地。

    “沈兄弟,陈,齐国公他真的这么说?”朱国弼擦拭着汗水再次问道。

    “保国公,我家国公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跟着他,便能保住你现有的荣华富贵。否则,魏国公、忻城伯、如意伯他们便是前车之鉴。或朋友,或敌人,再没有第三个选择!”沈炼冷然道。

    “我,我,”朱国弼犹豫了良久,终于一咬牙,“请沈兄弟告诉齐国公,从此以后我朱国弼唯他马首是瞻,誓死不渝!”

    沈炼点点头,站起身来随便拱了拱手,昂然而去。

    “陛下啊陛下,不是我朱国弼对大明不忠,实在是形势逼人。而且齐国公他是您的女婿,江山落在他手中要比落在外人手里强得多。”朱国弼喃喃自语道。陈越强大的武力以及对付勋贵时狠辣的手段让朱国弼不寒而栗,他丝毫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博。

    司礼监,韩赞周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陈越回来了,带着大军杀了回来,距离南京只有二十里,如同一柄利剑悬在了韩赞周的头顶。

    做过坏事的人都会心虚,韩赞周也是如此。虽然他把三皇子被害的事情都推在了李国辅身上,李国辅在大牢里被严刑拷打,忍受不过都承认了下来,已经签字画押。但韩赞周自己知道,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因为有很多人知道秘闻,比如刘孔昭以及郑家的人。

    韩赞周甚至不敢把李国辅交给朝廷交给内阁,只是私自扣在了东厂大牢,他害怕史可法知道三皇子之事后会严令刑部参与其中,那样说不定就会露馅。好在史可法当时的心都在立储上,根本没在意李国辅如何,毕竟李国辅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内宦罢了,丝毫不能放在朝堂大佬眼里。

    诬陷李国辅一开始只是为了让崇祯失去对李国辅的信任好使自己得以重掌内宫。现在看来李国辅已经成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筹码了。

    韩赞周已经打算好了,一旦陈越真的攻入南京问起崇祯中风的原因,他便把屎盆子都扣在李国辅头上,连同三皇子被杀的事。有着手中诸多的证据,足以把自己从其中摘出来。

    害怕李国辅以后翻供,韩赞周已经派心腹去大牢弄死了李国辅,现在他在焦急等待内阁的消息。

    兵部侍郎左懋第奉命去和齐国公陈越谈判,一回城韩赞周已经得知,现在韩赞周很想知道谈的到底怎么样,其中涉及没涉及到自己。

    从心底讲,韩赞周不希望陈越打进南京,寄希望于高大的城墙把他挡在城外。可再想想陈越过往的战绩,韩赞周顿生绝望之感。

    韩赞周派人去了内阁打探,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报,这让他焦急万分。

    受史可法的委派,今日王铎去城内的粮库巡视了一番,大战在即,几十个粮库的粮食关系着南京城十万军队百万人口,轻忽不得。

    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送信,说是出城谈判的左懋第回来了,王铎匆匆忙忙的返回内阁,直接向首辅值房而去,却看到内阁属吏们都被赶得远远的,值房房门紧闭。

    身为阁老,王铎自然不在乎这些,走上前去就要推门。

    “王阁老,元辅有吩咐,他正在和左侍郎议事,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一个在史可法班房当值的中书舍人迎了上来,拦阻着。

    王铎眼睛一瞪:“我是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