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宛平县的一队差役,约有七八人,为首的班头名叫刘能,一进入陈家煤场就大呼小叫,命令煤场内所有干活的人都停下来,他奉命要搜查煤场,捉拿杀人凶手。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杀人凶手。”当看到官府的差役到来时,陈江河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前晚没有报官私自处理尸体的后果显示了出来,难道是那杨家煤场的杨灿报官倒打了一耙?

    “有没有杀人凶手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要搜查了才行,你是什么人啊?”刘能鼻孔朝天,下巴对着陈江河耀武扬威的喝问道。

    “我就是这家煤场的主人陈江河,你有什么事对着我说就行。”陈江河道。

    “你就是这家煤场的主人,找的就是你!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刘能挥了挥手,两个衙役手持铁锁就要套在陈江河的脖子上。

    陈江河身形微闪,就躲过了两个衙役的锁拿,手臂一带,两个衙役跌跌撞撞的退回了原地。

    “大胆,竟敢拒抗官府,你要造反不成!”刘能勃然大怒,伸手抽出了腰间的铁尺,指着陈江河怒斥道。

    “哼,你要拿我也得说个理由吧,我可是大明的世袭百户,神机营总旗,六品武官,造反的罪名可安不到我的头上!”陈江河冷哼一声,霸气彻露道。

    嗯?刘能闻听就是一愣,他没想到面前这个满脸粗糙的汉子竟然是个百户,这下可有些棘手了。

    就在今天早上,杨家煤场的场主杨灿告到了宛平县衙,声称陈家煤场谋杀了他的内弟潘贵,恳请宛平县给捉拿凶手主持公道。宛平县典史宋河是杨灿的远亲,在他的运作下,宛平县令当即下令派人封了陈家煤场,锁拿煤场主前来县衙问话,命令一定要找到杀人的凶手。

    为了讨好宋典史,刘能主动把拿人的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临出发前,杨灿又私下里塞给了刘能十两银子,让他帮着搜查一种能制作蜂窝煤的东西。

    在刘能看来,不就是一些卖煤球的苦力吗,只要自己出马肯定能手到擒来,而且在搜出煤场时又能捞些外快,实在是大大的美差。可没想到煤场主竟然是个百户,这让他感觉有些棘手。

    “原来是陈百户,失敬失敬,不过兄弟我奉的是县太爷的命令,身负的是公务,还请陈百户能够配合。”刘能下巴放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对陈江河道,既然面前的不是普通百姓,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过百户什么的还真没有放到他的眼里,大明文贵武贱的传统历时已久,军户们的地位比之普通的百姓还不如,虽然说陈江河是个百户,名义上是六品武官,可是那又怎么样?在地方官府的眼里,别说百户,就是将军总兵也不算什么,刘能不止一次的看到县太爷指着京营千户游击参将的鼻子破口大骂,而他们一个个连口大气都不敢喘,所以陈江河这世袭百户还真没有放到他的眼里。

    “陈百户,跟兄弟我到县衙里走一趟吧。”刘能皮笑肉不笑的对陈江河道。

    陈江河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不敢违逆官府的命令,只得点头。

    “我可以跟你去县衙,但我不是什么罪犯,只为洗脱身上的嫌疑,你不可用铁链锁拿于我。”陈江河道。

    “这是自然,太爷也只是让我来传煤场的主人前去问话,还没有开堂问案,陈百户您当然不是什么杀人凶手。”刘能笑呵呵的说着,心想只要你跟我去了县衙,到那里一切都由不得你了。

    “不过搜查还是要例行搜查的,如此也能洗脱陈百户你的嫌疑不是?”刘能没有忘记临行前杨灿的嘱托,笑呵呵的以一副完全是为陈江河着想的语气说道。

    陈江河想了想,所有的尸体在两日前已经趁夜掩埋,血迹等打斗的痕迹也都处理干净,量他们也查不到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

    “且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却是陈越及时赶回,拦住了正要四下里搜查的一干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