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点水后,肖广南终于恢复了神志,一睁开眼,就见到朱久炎静静站在他身前,他顿时眼眶一红,艰难地说道:“殿下属下有负殿下,对不住您,差事办砸了,请殿下降罪。” 朱久炎摇摇头,双手握着他的手,脸色和声音都非常柔和,“你已做得很好了,逃出性命已是万幸,我不怪你。好好养伤,将来随我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呢。” 肖广南哽咽着点头。 朱久炎将他手小心放下,抬起头后眼中已是杀机尽现,森然道:“一个邪教居然敢如此猖狂,我倒要亲自见识见识它到底厉害在哪里!” 肖广南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伸出一只右手,紧紧攥住朱久炎的衣袖,神情紧张道:“殿下,万万不可亲自涉险,殿下,听属下一句,岳州的白莲教,已成了气候了!况且况且,岳州并不是湘王殿下的封地,您的身份在这里很敏感,若是暴露了,不只是白莲教的袭击,朝廷都会问罪于湘王府的!” 朱久炎点头道:“这点我知道!但是,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说为了朝廷大义,那是虚的。我和对方,只能活一个,这是不可调和的仇怨,我不会回避的!你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还需再找个大夫妥善处理一下,以免让伤口感染,这样吧,我们先进寺庙。” 说着,朱久炎便一边吩咐众人将肖广南抬进了圣安寺,一边让怜星发信号召集东厂肃敌好手与李天佑他们来此集结。 由于朱久炎再次给圣安寺捐了一大笔钱,寺庙已经将他当成了高级,服务极其周到,自然会满足朱久炎的要求,将寺里一个清静的单独小院借给他们居住。 小院之中。 李天佑大手一挥,百余名侍卫分别占住了院内的各个厢房门口和大门入口处,厢房的琉璃瓦屋顶上也隐隐有人影闪过那里埋伏的是东厂暗中训练的肃敌高手。 岳州城已经是凶险虎狼之地,朱久炎此行终于调用了从没有出动过的肃敌高手来援。 端着热水独自走进西厢房,怜星首先便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 杏儿正蹲屋外的廊下,正在看着砂罐里的汤药,泡沫和蒸汽从盖着的黄表纸边溢出来,“噗噗”作响。 “小心点,别糊了。”怜星交待了一声。 杏儿笑道:“小姐,我省得。”转身又去扇炉子去了。 屋内采光不错,摆设也很是幽雅,书柜、书案,文房四宝尽皆具备,内里有一张卧床,肖广南穿着一身干净白色里衣,正强撑着从厚厚的被褥里支起身子。 朱久炎就坐在他身边,按住了他。 肖广南又愧又喜,神情很是激动,眼中落下了眼泪。 怜星缓步上前:“肖司吏,水就放在你手边,你要是渴了,就喊小沙弥喂你,用不着那么客气。” 肖广南泣道:“殿下,小姐,你们对属下这么好,叫属下羞愧得更加无地自容。” “你为我卖命,你现在受了伤,我安排人照顾你,是应该的,有什么好羞愧。”朱久炎摇头道:“你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为我探明了前路。我打算将那两个抓到的白莲教香主给你铺路,用这功劳在朝廷为你换个江陵县令,你现在只管在这里先将伤养好,不用想其它。” 肖广南闻言,不由得涕泪交加,艰难地支起身子,哽咽道:“卑职此生定为殿下鞠躬尽瘁,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 朱久炎急忙扶住了他:“小

    心崩坏了伤口,浪费了我那救命药。” “是是是” “广南,说正事,岳州的白莲教你是怎么查的?” “是,那几日属下四处探查,本来一无所得,回客栈后便让讲武堂里的生面孔去市井和乡下打探消息,一探之下才发觉事情有些严重,岳州的百姓大约三五千户左右,其中却有数百户家里秘密供奉白莲教的弥勒佛。 属下不敢怠慢,亲自带人细细侦查,发现白莲教在岳州广收信徒,却并不收百姓的香火钱,反而在乡间、村落里大行善事,有那穷困、挨饿的信徒,白莲教还按时给他们送去粮米得病的还派人专门给他们点神水祛病,这些举措,大获乡间愚夫愚妇的赞颂。” 朱久炎沉声道:“好有算计!发展信众的同时,邀买人心,官员和百姓一起发展,好手段!还有什么消息吗?” 肖广南注视着朱久炎,眼中一丝惊惶之色,“白莲教在此地已经深得民心,信旗一举,数万人朝夕即聚,随时可以n了!” 何耀祖又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沉声道:“殿下,更可怕的是,岳州离我们荆州太近了,朝发夕至,若白莲教n,逆贼挥兵直击荆州,我们会很危险!” 朱久炎浑身一颤,咬牙道:“朱孟熜和白莲教倒选了个好地方传教,显然是预谋多年了!” 他的眼中瞬间布满了杀气,重重地道:“让白莲教渗透进了民间、官府和卫所!不论这些岳州官吏干不干净,仅凭这一点也该杀头了!” 怜星安慰道:“小鬼头,你莫急,或许情况没那么糟,岳州府衙几百官吏,岳州卫所官兵几千余人,不可能全部叛了朝廷。” 朱久炎正色道:“姐姐,你千万不要小看了宗教的力量,从古至今,借宗教之名而成大事者不知多少!即便有人忠于朝廷,我这湘王世子也调动不了岳州的兵马,现在出不了城,在这里,我的身份没用了,只能想办法先破坏他们的一切!” 怜星深思了片刻道:“我们可以甄别找出心向朝廷的官员,借助他们官面上的身份还是大有可为的。” “这个办法可以!我们马上发动一切情报系统,找出当地有身份且心向朝廷的官员。”朱久炎点头做出了总结。 正待仔细商量,门外煎药的杏儿忽然朝着屋内喊了一句。 “公子、小姐,天福二哥他们请的大夫一起来了。不过不过这大夫很不高兴,不愿进来呢。”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