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棱棱……”一只健壮的白鸽缓缓落下,停在鸽笼之上,它着急在上下扑腾寻找着水碗和食物,它非常需要能量的摄入,因为它已经飞行了很长的距离,又饥又渴。

    在鸽子笼旁守候已久的朱高燧,连忙将鸽子脚上的细管取下来,展开一瞧,脸色立变,死命地朝着燕王的书堂跑去。

    “父王,父王,出大事了!纪纲传回来的,京城的消息!”

    燕王迅速展开纸条,他知道能让自己的儿子如此失态的,必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道衍和尚看着燕王的脸色逐渐变化,一向红润的脸庞逐渐变得苍白,紧紧咬着嘴唇,双手微微发抖。

    朱高燧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始终低垂着脑袋。

    燕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面南的窗边,双手奋力地打开窗户,让阳光都照射到了他的身上,燕王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两行虎泪默默流向两腮。

    朱高燧也有样学样地跪倒在地。

    道衍已经意识到什么,闭上眼睛,口中念出了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枳多迦唎娑婆诃……”

    “高燧,你辛苦了,你先出去。别对任何人说起。”

    “是,父王!”

    等朱高燧走远了,燕王才起身,来到道衍的身边。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默默地将刚才的纸条递给道衍,道:“父皇驾崩了。”

    道衍接过纸条看过后,道:“阿弥陀佛,王爷节哀顺变。”

    燕王面色沉重道:“父皇过世,俺心痛难忍,不能在他老人家身边送终,实为不孝,俺想进京奔丧。”

    道衍道:“王爷孝心,可昭日月……只是殿下这样的孝心,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一种威胁。这情报上显示,不许藩王们进京奔丧的圣旨已经要到王府了。”

    燕王一拍桌子,怒道:“朱允炆这庶子!身为人子,为父戴孝扶灵,送殡乃人伦大道,这胆小的孩子居然敢得罪天下的藩王!”

    道衍缓缓道:“若是圣旨托以先帝的遗命呢?或者就是先帝所下呢?王爷已身处险地矣。”

    “这……险在何处?”燕王皱既是愤怒又是无奈,向道衍求教道:“俺心绪已乱,还请姚师教俺。”

    道衍道:“贫僧若是太孙殿下,此刻也断然不会允许诸位藩王入京的。他怕被诸王当中有人会仗着辈分与军功拖延他登基的步伐,或者直接上演一出逼宫夺位的大戏,他怎能留给诸王一点机会?所以阻止诸位殿下入京,是他必定会做出来的事。

    但我大明以孝治天下,如此阻挡人子尽孝却是违反人伦大道,授人以柄。贫僧料定太孙此刻必是在加紧过渡权力的步伐,准备登基大典,等他登基以后,王爷的危机就来了!他绝对会在先帝的落陵封葬仪式之前,再发圣旨准诸王进京奔丧,到了那时候,殿下可就危险了!有再也回不了北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