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医官们都束手无策的奇毒,他顾长宁不过十九岁的毛头小子,还能比太医院的医官们更厉害不成?

    或许今晚这宫里,又要多一个无辜亡魂。

    只可惜了这般好相貌,太医们暗自叹息。

    顾长宁倒不见慌乱,镇定自若地上前,就像南夏国破那天,顾长宁也是如此镇定,优雅从容地步上前,在李珣身前半跪下,微垂眼帘。

    自李珣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他纤长浓密的羽睫,微微轻颤,在眼底落下一圈扇形阴影,温润貌美、清高自持,顾长宁。

    “君上。”连声音都清澈如涓溪,入耳浸润心脾。顾长宁这个人,无论做什么,哪怕处于最狼狈的境地,都是赏心悦目的。

    男子生的这样美貌,却不见丝毫娘气,当真世所罕见,说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抬头。”君王哑声。

    烛火摇曳,明灯骤暗。

    顾长宁似是吓住了,极缓慢地抬起眼帘,檀唇轻抿,面颊微微泛白,鼻尖冻得通红,宛如细雪上缀着的红樱,浅眸中掩饰不住惊慌,却强撑出了镇定。

    看来他顾长宁,也不是不懂畏惧。李珣伸手,指腹粗粝,磨过他颈间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痕。

    顾长宁的皮肤极易留痕,上回李珣的剑划破这里,已经月余,伤却仍未消散。

    微痒。顾长宁呼吸急促了些,温热的气息扑上君王手腕。

    “…长宁惶恐!”顾长宁飞快起身,低头,瑟瑟发抖。

    李珣那双眼睛,深邃如幽潭。帝王心海底针,谁也参不透。

    顾长宁只是适时地表现出惊慌,卸下对方防备而已。

    果然,君王戒心稍怠,不咸不淡道:“不是要摸脉么,孤恩准。”

    顾长宁复又半跪在他身前,挽袖伸手,十指纤长,骨节分明,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手,最合适握在另一只大掌间,倍加爱抚,细细摩挲。

    “君上,冒犯了。”顾长宁谨慎低语,食指与中指搭上腕脉,略微下压。

    皮肤相接,一阵冰凉,顾长宁冒雪前来,此刻肩头发梢都披了细雪,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寒气,和淡淡的草药清香。

    李珣静默地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