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姐,竟与她前世一样,死于“良人”之手。

    与姜娴感同身受的怨愤,让谢容姝浑身轻颤。

    前世,她不曾为姜娴整理遗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

    如今她既亲眼目睹,便绝不会让姜娴的死因再次被奸人掩埋下去。

    她强迫自己从姜娴的执念中抽离出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姜娴的遗容上,轻颤着指尖用温热的帕子将姜娴遗容轻拭干净,按摩晕开她紧锁的眉头,细细为她妆扮。

    足足一个时辰后,容貌枯槁的姜娴,像活过来似的——秀美的鹅蛋脸上,肌肤胜雪、黛眉轻舒、腮若桃李,唇似海棠……

    那妆容,与姜娴大婚之时,别无二致。

    念真见谢容姝手上的活儿忙完,也将法事收了个尾。

    “如何,你今日可是看出什么来了?”念真好奇地问。

    尽管念真平日看上去老成稳重,可她毕竟也才桃李之年,嘴上虽然告诫谢容姝万勿多看多言,却也禁不住心底的好奇。

    谢容姝隐晦道:“师兄还是不知道的好,当心惹祸上身。”

    念真听出言下之意,立时噤声,嘴巴抿得紧紧的。

    她知道谢容姝的本事,以前跟在师父后头给人炼度,还曾揪出过几桩命案。

    “今时不同往日,师父不在,你可千万别多管闲事。”念真不放心地叮嘱道。

    谢容姝不愿让她担心,轻轻点了点头。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房。

    外间,忠毅侯夫人顾氏已经净了面,眼睛还是红红的,似是稍稍放下心结,才有精神同长兴侯夫人赵氏说上几句话。

    “上回我来看她,她口不能言,巴巴看着我,不想让我走……我以为她还有几年光景,却没想到……”

    说着,顾夫人又伤心起来,泪珠子不断往下落。

    谢容姝垂着眼眸,脑中登时闪过姜娴记忆里的画面——

    缠绵病榻的姜娴,就算看见亲娘来探病,也开不了口,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巴巴望着舅母离去的背影,心底万般不舍,眼泪都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