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名教士也欲护主,却迎上了冯云眼中闪过的红光。

    三阶威压轰然而至,他们立刻像被霜打了般蔫下来。

    冯云双手负在身后,迎着建安皇帝的注视,向前走去,说道:

    “今天我遇到一件怪事,几个世家子弟敲诈勒索一个路边摆摊卖面的,一千六百两银子。我问巡街校尉,此事该如何处置?那校尉说,他们是世家子弟,算了吧。”

    “我又问他,世家子弟就可徇私枉法,肆意妄为?那校尉没有回答我,但他的答案我很清楚,你们甚至比我更清楚,在你们看来,出身高贵者,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但没有人在乎,那一千六百两银子,需要那摆摊的人起早贪黑挣多久。”

    冯云冷冽一笑:“与现在发生的这一幕何其相似。”

    “太子触犯律法,无需褫夺储君之位,无需羁押候审,该吃吃该喝喝,仿佛无事发生。西门庆安身为二阶强者,东圣教主教,对大罗百姓犯下滔天罪行,也可以轻飘飘揭过。”

    “又有谁在乎那些还未睁开眼的婴儿的感受,那些罹难的女子的感受,那些沦为圣教血奴的百姓感受?”

    “兴许你们久居庙堂之高,看不到民生多艰。兴许你们觉得,只是些百姓而已,大罗人口以千万计,微不足道。”

    “但你们莫要忘了,你们的官位、爵位、皇位,正是这些在你们眼中微不足道的蝼蚁,支撑起来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此浅显的道理,衮衮诸公,就看不明白?”

    冯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不绝,像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先前试图为太子洗脱罪行的几位大臣,纷纷闭口不言。

    并非他们不善谈辩,而是他们察觉到,群臣心中的那杆天平,在这少年的一番话下,已然倾斜。

    百姓是水,朝廷是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句话足以被文人传唱,青史留名。

    而‘民贵君轻’的思想,也会从这少年身上散播开来,得到越来越多的拥趸。

    此时诸公若是为了陛下的颜面,驳斥这少年,反而会沦为反例,落下千古骂名。

    大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冯云身上,神情复杂。

    冯云神色坦然,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