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寒如坚冰,冷声挥手。

    “咱家拿了人,就要回去复命了,齐王殿下留步,奴婢告辞。”

    钱照拿,事不干。

    内宦一扭头,便带着一行人锁了朱榑,生生拖出了齐王府,那些跪了一地的亲兵、下人便忙膝退出一条道来,生怕挡了路,被污以同党之罪。

    而在几百里外的济南府都指挥使司衙门,也同样是一副哀怨景象。

    杨文领旨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打进诏狱了?

    老头子我戎马半生,也当得起一句为国朝立过功,为皇帝留过血,太祖年平广西、贵州,镇抚辽东,怎么就到了今朝这幅田地?

    陛下,您不能忠奸不辨啊!

    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杨文现在最贴切的感觉。

    虽然万念俱灰,到底是多年疆场拼杀出来的老将,杨文还是抑制住心头的悲切,哆嗦着身子领旨谢恩。

    老规矩,去官袍,上囚车。但等囚车一路出了济南府,到了乡野地头,密林之间的时候,那左右的锦衣卫将杨文的枷锁镣铐起掉,传旨的内宦便把一只烧鸡和一壶酒放到了杨文的面前。

    “含山侯饿了吧,都是陛下的交代,让您老先委屈几日。”

    原本满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凄凉之感的杨文突然就满血复活了!

    一句含山侯就让这个老头瞬间明悟过来,这是皇帝老子另有深意啊。

    “唔,做臣子的哪有什么委屈。”

    嘴里塞着鸡腿,杨文着实是饿的狠了,当下便狼吞虎咽起来:“陛下既然有命,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就当杀身报恩,慢说让老夫困几天囚车,哪怕真个砍了老夫的脑袋,那又有什么怨言。”

    这太监便笑笑。

    他出宫传旨之前,朱允炆就小声嘀咕了一句‘请回诏狱暂住。’

    请、暂。

    这揣摩圣意若是都不会,那在皇宫这鳄鱼潭,早早便该死了。

    朱榑那玩意是确实该死,杨文属于被连带倒霉,主要目的就是给人家孔希范腾位置让路,那孔家在山东遍地眼线,不把这戏做逼真些,哪里骗的过那群鬼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