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蒙古人,但是脱不花自幼出自贵族,在大都的时候自然也是打小习汉化长起来的,身份的概念早已模糊,他现在就盼着建功立业,将来混个汉姓,改头换面他的子孙后代也就可以做大明的官了,而不是世代守在这大西北忍受风沙。

    “放肆!”

    见脱不花连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盛庸陡然转身,寒着脸冷喝一声:“出去自领二十军棍!”

    脱不花这才悚然惊醒。

    汉人把皇帝当成他们的天神,平素里提起都要双手抱拳向南京的方向行三拜礼,任何非议的言论都可能因此而沾上杀身之祸,他这一句话要是被人存心陷害添油加醋的传出去,怕不是过几天就把脑袋砍下来了。

    当下也不敢嘴硬,老老实实的垂着脑袋转身离开帅帐,余光就瞥到其他几个卫的蒙古指挥使幸灾乐祸的眼神。

    “加派往瓦剌、鞑靼部的斥候,大草原的动向也要时刻监视着,不能松懈。”

    等到脱不花离开,盛庸才下令道。

    “现在东察合台汗国的大军到了哪里?”

    “库尔勒。”

    盛庸便又把目光移向堪舆图:“给我盯住了,没有本将的军令,大军不得擅动。”

    “领命!”

    帅帐中轰然响应,随后十几名汉蒙将领都起身离开。

    “大风起兮啊。”

    盛庸难道就不想建功立业了吗,辽南平原的血还在刀尖处没有干涸,盛庸做梦都想领一块军功章,但跟立功比起来,他更怕自己贸贸然的动作乱了朱允炆的通盘大计。

    所以他在忍耐,等着君令下来的那一天,他才可以放开手脚出敦煌,踏上灭察合台汗国的征途。

    西北的风沙吹不到南京,战场的厮杀声也扰不到朱允炆的耳音。

    六月中旬玄武湖畔的避暑苑林一完工,他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媳妇和老娘离开皇宫,跑去避暑去了。

    天底下闹田产的事有杨士奇把着度呢,朱允炆自然是放一万个心,也因为这天下均税的事,全大明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也就没有什么大事需要他来操心,就当给自己放个年假。

    “南京真是个好地方啊。”

    湖畔岸边,朱允炆穿着一件自己魔改的短袖素龙衫,躺在一张躺椅上,头上是华盖罗伞遮挡骄阳,身旁是一张宽大的茶几,上放着两个冰鉴,随时有宫女宦官往里续上绿豆汤和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