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浮动的金河两岸白影绰绰,入目之处人皆面戴金铜色图腾面具、白布加身,一个个聚在河岸翘首以盼,等午时一过,桥头坝门大开,一艘巨大通天赤色花船便从上游徐徐飘下。

    坝门之后,肃穆魔兵林立,谈昭穿过魔兵,在滨水之处停下,林朝和不少红绸老者已然候着。而魔兵之外,不远处的槐树下,还倚着个绯色少年。

    谈昭远目愈来愈近的花船,轻拂怀中小猫,目光在林朝身上短暂一停,随即抿低了唇角,飞掠至柳树下。

    “有事?”他面无表情问。

    祁支撇了撇刘海,叹气:“哎,你看看我,为了入乡随俗,特地换了身红,结果美人们个个都戴着面具,哎,这我不白换了?”

    叶春渺只听头上一声冷笑:“魔族百年陋习,到了今日才发挥一次作用。”

    随即,她便被谈昭移到了祁支怀中。谈昭的指尖搭在猫脑袋上顺了顺,声音淡淡:“照顾好它,否则……”

    后话止于此,扔下这一句,他便飞身掠离,留少年与猫立柳树之下。

    祁支凝视着谈昭离开背影须臾,回过神来:“小鼻屎,你魔君不要你了,你魔君把你送给我了。”

    “嗷!”

    住嘴!听你说话就烦!

    硕大的花船从上游缓缓飘来,宏大又肃穆,它遮天蔽日,仿佛鲜色大口,张口便欲将河岸两侧白花花的花生米都吞进肚子里。

    花船飘近了,密密麻麻的鼓点声便逐渐传开,鼓声喧天时,岸边一抹赤影飞掠而上。

    船飘进河岸了。

    与此同时,低沉的歌声从密密麻麻的金铜色面具之下飘了出来。

    “神祗来,神祗归,来去皆如空,殿宇落尘风,堕不如归,归不如合……”

    歌声在河岸与花船之间空荡,如风中哀怅,却又多含几分希光。

    歌声起,船头的那抹赤色也一跃而起,优雅矜贵地落在了高高的船桅之上。

    风起,赤色红摆衣袂翩跹。谈昭换下了惯常冷冽的黑,一袭红袍刺目惊心的艳丽,面容只一词“冷艳无双”可形容。

    歌声飘摇沉沉。

    他高高立在船桅之上,踩荆棘玫瑰、顶沧海穹天,手持两把血色弯钩尖镰,提刀矜贵、挥臂黑影残落,身形修长优雅,犹如神祗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