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外,有个柳家村,村子四周水渠环绕,岸上绿柳成荫,空气清新,景色幽静,好似一副风景图。村中人均为柳姓,同根同祖,三十几户村民,亲如一家。

    村子最西头有户人家,男主柳厚道。女主柳氏闺名柳彩容,膝下有一爱子,却反祖姓,叫做文玉书。

    据说,他出生时,右臂便刺有一个小小的‘文’字。当时接生的稳婆惊叹,此儿天生神童自带姓,劝柳家夫妇不要逆天而行,否则孩子恐难养大。夫妇二人喜得贵子,全身心疼爱,闻言哪敢不从,弃祖姓,依天命。

    稳婆又言说,一生接生婴孩无数,却从未有此情况发生,今日遇到,也是有缘。特赠送一块上等好玉,可保孩子平安,又赠了一本道德经,祝愿孩子日后成大贤,又代为取名文玉书,夫妻二人感激涕零,一切照办。所以,柳家村就这么一个孩子不姓柳。

    光阴荏苒,草长莺飞,转眼玉书小儿已长六岁。这孩子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合着丝绒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极其灵动,是柳家夫妇的掌上宝,心头肉。

    夫妇二人总听人说,孩子太出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好养活,一直担心会被老天爷收回去。所以照顾的极是小心,从不让玉书擅离家门半步。玉书却也乖巧,爹娘不准,绝不去做。说来也奇怪,柳家村生活富裕,以前一直为匪患所扰,自从小玉书出生后,周边的匪人竟再未出现过。村人也越发相信,玉书小儿果是上天赐下凡尘的童子。对他更加喜爱,爹娘也就看管的更严。文玉书只能倚栏眼望别的孩子玩耍,甚是孤单。

    几日前,邻家搬来了一户人家,只有祖孙二人。爷爷白发苍苍,经常出门不在家,孙女便常常一人孤零零的坐在小凳上。

    文玉书与她隔着栅栏相望。见她似比自己还小,身子单薄,怯生生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玉书冲她笑笑,小女孩半响也朝他笑笑。文玉书笑得更开心,小女孩也咯咯的笑,而且以走到栅栏旁。文玉书道:“我叫文玉书,你叫什么?”

    小女孩笑道:“我叫李云羞。”

    文玉书拉着她的手:“云羞妹妹,你陪我玩好吗?”

    李云羞点头,从栅栏那边爬了过来。二人手拉手坐下,两个孤独的孩子,竟有说不完的话。从此,云羞便天天过来陪他,使文玉书平添的许多快乐。

    这天文玉书问道:“云羞妹妹,你爹爹娘亲哪里去了,为何只有爷爷?”

    李云羞眼圈微红,地下头道:“他们都死了。”

    文玉书也不太能了解死意味着什么。问道:“为什么会死呢?”

    李云羞泪水以在眼圈中滚动,听他一问,便像一对珍珠般流了出来:“他们都被坏人害死了。那天,我与爷爷出去玩,等回来时,爹娘已经死了。爷爷说,他们是被坏人害死的。”

    文玉书见她哭得真的太可怜,不住的用胖乎乎的小手为她擦拭。

    李云羞与他亲近,便将身世对他讲了。原来,她的父亲是个县令老爷,她本是千金小姐,原本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有爹娘的疼爱。可两年前,爹爹将当地一个恶绅那无恶不作的儿子判为斩首之刑,惹下祸根。恶绅为报杀子之仇,请来杀手,半夜潜入家中,杀了爹爹娘亲,自己与爷爷刚好去叔叔家,才躲过一劫。谁料那些人赶来,也害死了叔叔一家人,也许是命大,爷爷带她刚好回家,躲过了那次凶杀。从此,祖孙二人东躲西藏,为躲避仇家,扮成乞丐,小小年纪,饱受风霜之苦。平日里,爷爷谆谆告诫,身世万不可对人谈及,以免暴露身份,引来杀身之祸。但心灵深出,已将文玉书看做和爷爷一样的亲人,见他询问,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文玉书听得似懂非懂,见她哭得可怜,也跟着一起哭。

    柳厚道下地回来,见到宝贝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上前将他抱起,问道:“玉书,为什么哭呢?哪里不舒服吗?”要知道,这孩子从小极少哭,只是笑,现在居然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岂能不慌?

    文玉书见到爹爹,破涕为笑,抱住他的脖子欢叫:“爹爹!爹爹!”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将鼻涕眼泪蹭了柳厚道满脸都是。柳厚道见他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心,擦着他的小脸:“好端端的怎么会哭?”文玉书揪着他的胡子。此时才想起李云羞,再看时,她已经悄悄地爬回自家,眼望自己,还在抽噎。玉书没有向爹爹解释为何哭,这是自己于李云羞的秘密。

    柳厚道抱他进屋,对正在做饭的柳氏道:“我们家玉书刚刚在外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