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书见他二人招数耐看,但气力不足,花样繁多,威势不够,百姓看得津津乐道,在他这样的高手看来,就平平无奇。见她们拼得挺卖力气,却没有伤人之意,便不加阻拦,由得斗去,也借此增长些双方的临敌经验。自己则依墙而立,清晨的阳光温暖舒适,照在身上甚感受用。望着对面酒家少妇往来忙碌,勾起林清芙的倩影娇容,想到二人的恩爱缠绵,口角含笑,俊脸染红,思念之情倍增,恨不得即刻回山去见她。忽而又想到师父,心则烦乱,自己丢失藏宝图,其罪非小,还连累了渔家老翁生死难料,更觉心肠也被绞断了。他本有内伤未复,最忌心燥,此时牵动心事,激起内气窜动,胸口顿感刀剜般疼痛,汗水棽棽而下,捂着肚子勉强走到门前一石墩上坐下。日头逐渐升起,温度随之热辣,林润婼与绿叶女子久战,惹得一身香汗,渐渐攻势放缓,意欲退出。岂料绿叶女子却意犹未尽,全不因她有意忍让有罢手之意,进招反更凌厉。林润婼大恼,暗骂:死丫头。以为我打不过你吗?今天就把你打趴下。心念至,运起八成功力,披头猛击。百花山庄武功路数自成一脉,博采众长,又长于众家,加之他本门的轻功独步天下,配合用来,威力更大。绿衣女子刹那只觉得眼前红影闪动,耳边掌风呲呲刺耳,惊慌失色,左顾右至,手忙脚乱,堪堪应对。旁观的人对她没甚好感,见她狼狈万状,大声叫好,为林润婼鼓掌喝彩。

    文玉书见情势不对叫道:“润婼住手,不要打了。”

    林润婼本就打定主意要打惨对方,又听观众呐喊加油,兴致高涨,哪里肯听,出招反更加的快速。忽然一道光线划过,林润婼叫了一声,退了几步,手臂已有血流出,文玉书惊骇:“润婼。”慌忙上前,只见林润婼雪白的手掌已被鲜血染红。查看伤势,手臂被划开一条血口,虽不深,血却泊泊不停流淌,回首见绿衣女子手里已持着亮晶晶的峨眉刺,娇喘微微,得意洋洋的看着。文玉书皱眉道:“你怎么可以暗箭伤人?”绿衣女子扬起细眉道:“什么暗箭伤人?江湖中人佩戴兵器不对吗,是她自己技不如人,能怪谁?”

    文玉书心中有气,但和她一个孩子也理论不清,回头对林润婼道:“我们回屋去,赶紧包扎一下。”

    林润婼自小在庄中众星捧月一般的被呵护,心肝宝贝样的被疼爱,何曾受过这般的苦吃?她杏眼圆睁,紧咬朱唇,猛的挣脱开文玉书,起身纵前,手里已握着一对寒光闪闪的柳叶弯刀,向绿衣女子刷刷就是两刀,两片翠绿的衣角飘飘扬扬。文玉书大叫:“快回来。”想前去阻止,胸口却痛的腰也直不起。

    观众方才见二女身姿如仙女般绰约翩然,煞是好看。陡然间各亮兵器,以命相搏,吓得叫喊着“杀人啦!”逃散开去,战战兢兢的躲在远处窥看。

    文玉书不住声的呼喊停手,谁又肯听,眼见二女招数越来越凶险,顷刻间就会有人受伤倒地,暗运一口气,拼着自己受创也要救下二人,提一口丹田之气正欲上前。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如大鹏展翅,倏然落下。轻拨慢移,抓住绿衣的峨眉刺,擎住林润婼剁下的柳叶刀,凶狠的杀招,竟被他轻描淡写的拆开。二女不断的挣脱还欲继续拼杀,手被抓住哪里还能动得了。

    文玉书忙上前拉过林润婼嗔道:“润婼,你怎地如此不听话?”看她伤口流了好多血,忙撕下衣服把伤口先包扎了。

    林润婼委委屈屈,低头不语。文玉书舒口气,回头来见相助之人,只见眼前站着的这人,四十几岁的年纪,面如冠玉,丰姿清逸,一双星目似笑非笑,三缕清须无风自动,器宇非凡。不由得愣了一下,而来人也同样望着眼前英俊的年轻人。

    绿叶女子挣脱他的手掌叫道:“爹爹干嘛拦着我,她欺负我。”

    林润婼也嚷道:“就欺负你又怎样?”

    文玉书忙用眼睛瞪她,林润婼撅嘴嘀咕:“是她先欺负别人的,却恶人先告状。”

    绿衣女子道:“爹爹听见了,是她先寻事的。”

    那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只道:“平白无故的,人家干嘛欺负你?再者,就算是有些嫌隙,又怎可持刀伤人?出来几天,就把为父教你的都忘记了吗?”目光炯炯,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绿衣女子跺脚恼道:“无论什么事,您都只会怪我。”来人不再理她,对文玉书道:“小女刁蛮任性,缺少礼数。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老夫给二位赔礼了。”

    文玉书咋见他,就由衷的生出一种好感,见他打躬施礼慌忙扶住道:“前辈言重了,小孩子打闹也是寻常事...........”

    绿衣女子不待他说完已讥笑道:“我们是小孩子,你难道大很多吗?”他父亲喝道:“住嘴,虽稍比你年长,却比你明白事理得多。”女子见父亲真的生气,才不敢言。林润婼一旁用手指刮脸皮嘲笑她。绿衣女子大怒,但碍于父亲,又不敢发作,只恨恨的瞪着林润婼。

    中年男人道:“少侠正当年少,应血气方刚,为何脸色苍白、呼吸不匀,可是受了内伤吗?”

    文玉书忙道道:“先生好眼力,在下昨日为人所扰,却受了些内伤。”此时门外走进七八个人,对老者抱拳道:“帮主!”老者微微点头,对文玉书道:“少侠,相逢不如偶遇,我们一同喝几杯如何?”

    “这?”文玉书道:“只是玉书本不善饮酒,又有伤在身,怕败了前辈的酒兴?”

    那人笑笑道:“无妨,在下也并非酒鬼,只是一见少侠,总觉得很是亲近,只是找个借口,想与你多待会罢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