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的院子里,刘夫人和两个儿媳正坐在一起吃饭。刘家的大少奶奶黄仙娘长了一张鹅蛋脸,头发浓密,长相秀美,脸色却是带了些病态的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可能因为经常的皱着眉头,额上有个“川”字纹,使她原本年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老态。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二少奶奶胡婧,论长相比大少奶奶差点,缺少了几分姿色,但胜在年轻,肤色白里透红,面上总是透着几分笑意,让人望之十分可亲。而坐在主位的刘夫人则是一张瓜子脸,看得出年轻时是一美人,只是现在眼角眉稍已有了皱纹,可能位于上位久了,脸上总是带着几分严肃,几分不怒自威。

    原本三人安静的吃着饭,可一个婆子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进屋后就不管不顾的往刘夫人身边一跪,直喊着让刘夫人给她做主。

    这主人吃饭的时候,一个奴才不经通报说进来就进来了,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刘府的规矩不严,刘夫人管得松,下人也没规矩,但这显然不可能。二就是这个婆子是刘夫人身边的亲近的,比较得脸的奴才,且得了主人的默许了,而刘夫人接下来的话也显然是证实了这点。

    刘夫人饭也不吃了,一拉婆子的手让她起来,“刘嬷嬷这是怎么了,你是我的奶嬷嬷,谁敢给您气受,你尽管说,自有我给你做主。”

    刘嬷嬷却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接着眼中流下一行清泪,抽抽噎噎道:“老奴怕是做错了事,给夫人脸上抹黑,还让夫人落了人家的埋怨。”

    “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讲来。”刘夫人身上的威严之气更浓了。

    大少夫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但神色平静,沉默不言。

    二少夫人却在旁搭言道:“是啊,刘嬷嬷你尽管说,这个府里谁不敬着母亲,还有人敢反了天了。”

    轻轻扫了大少夫人一眼,刘嬷嬷这才接着往下说:“今儿早上,夫人说快入秋了,各个主子都要添几件新衣才好,夫人赏下了几匹时兴的锦缎,让老奴送到各院去。这按着长幼,本应先到大少爷那里,可在半路上,刚好碰到二少夫人带着二小姐和小少爷在园子里玩,老奴就过去问了个安,二小姐和二少夫人体贴老奴年纪大,腿脚不灵便,说是不用老奴各个院了跑这一趟了,她们的布料就直接拿了,而二少爷和三爷的院子挨得近,二少夫人直接帮三少爷带过去,二小姐也说小少爷的她帮着拿过去,这样让老奴只去大少夫人那里一趟就好了。几位主子完全是好意,体量老奴,不让老奴辛苦,而且二少夫人可是把里面花色最好的料子留给了大少夫人的。”

    说到这里,刘嬷嬷停下来看了一眼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听得认真,但却没什么表情,一句话也没有接。

    二少夫人笑道:“刘嬷嬷这说的都是实在话,可是大嫂不喜欢那个花色,没关系,大嫂也可看下我的,若是喜欢我和你换。”

    二少夫人话说得大度,倒显得大少夫人有些计较,上不来台面。而大少夫人也笑道:“弟妹说的哪里话来,这布料是母亲所赐,代表着母亲对我们这些晚辈的爱护之心,怎么可以换来换去的,岂不是对母亲不敬。弟妹怕是在开玩笑,请母亲不要往心里去。”

    二少夫人……

    刘夫人……

    刘夫人看向刘嬷嬷,“你的话还没完吧,接着说下去。”

    刘嬷嬷接着道:“当时,老奴把那匹布拿去送到大少夫人那儿,大少夫人就问,这布其它人都有了没,老奴也没多想,就和大少夫人说了其它人已经拿走了,但是大家都说这匹花色最好,把最好的留给了大少夫人。可大少夫人看着这布只说了声多谢就让人收下去了。老奴就回来复命了。可刚刚…”刘嬷嬷看了大少夫人一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刘夫人哼了一声,也看了大少夫人一眼,对刘嬷嬷冷声道:“怕什么,说下去!”

    “…刚刚一个扫洒的丫头在大少夫人院子门口不远处,发现了这个。”刘嬷嬷说着,从怀里拿出几片碎布来。大少夫人看了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来。

    刘夫人怒道:“仙娘,这是怎么回事?”

    二少夫人也惊呼一声道:“大嫂,你不满意料子花色尽管直说,怎么能把母亲送的料子剪碎,母亲向来是最疼大哥和你的,这次没让你先选料子是我的不是,可你不该这样做寒了母亲的心啊!”

    大少夫人仍是惊讶的看着几人,疑惑的问道:“母亲送我们布料不就是给我们做衣服的吗?我不剪要怎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