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看出何姝不悦,忙俯身对朱慎锡道:“陛下,您不是有话对太后讲吗?”

    朱慎锡这才转回头,对何姝道:“儿子听闻太后遇刺,心中甚是记挂,故而前来探望。太后一定要保重身体,多多休息。”

    “真乖,知道关心母亲的孩子,将来也一定是个好皇帝。”何姝客套道。

    胡氏闻言抿着嘴笑,似比朱慎锡还高兴。

    朱慎锡说完这一番话,就不再与何姝多言,挣开胡氏的手跑去逗猫。

    猫通常都怕熊孩子,看见朱慎锡来了撒腿就跑,它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在它眼里,这就是个两脚的怪兽,被逮着就没命了。

    朱慎锡跟着追了出去,胡氏正要去追,被何姝拦下,“映雪,你去外边跟着陛下,看他别摔着了,哀家正好与胡氏说几句。”

    “是太后。”映雪提起裙子跑了出去,“陛下,陛下慢点儿跑。”

    胡氏不知何姝要与她说什么,笑盈盈的,“不知太后有何叮嘱?”

    何姝面带笑容道:“哀家听说,你从十六岁就入宫给陛下做乳母,是吗?”

    “是的太后。”

    “如今已然七年过去,真是辛苦你了。”

    胡氏欠欠身,“能成为陛下的乳母,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辛苦?”

    何姝眉毛轻挑,随即坐在坐榻上,双手往膝头上一搭,“你入宫这些年,该是很想念家人了吧?”

    胡氏嘴角一丝无奈的浅笑,“太后不知,奴婢当初进宫,正是因为我那赌鬼丈夫欠了一身债,把我们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卖了抵债,后来还打起了奴婢的主意。奴婢走投无路,才求了人进宫来做乳母的。”

    何姝一听,心说这年代,到处都是可怜人。

    胡氏叹了口气,“所以,如今皇宫就是奴婢的家,对宫外,奴婢早就不想了。”

    何姝沉思片刻,觉得即便她这么说,却还是不能留。“虽说,你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如今陛下已经七岁,又已经登基坐殿,继承皇位。乳母留在宫中已不合宫规,所以,哀家想,给你置办些田地,你可早日出宫,说不定还可再嫁良人……”

    话没说完,胡氏扑通给她跪了,“太后,奴婢虽然身份低微,可从小陪伴陛下,已经有了感情,若是让奴婢与陛下分开,太后不如赐奴婢一死算了。”

    “可是,规矩就是规矩呀。”

    “太后,奴婢哪怕就是做一宫女,也想留在宫中,能远远看着陛下健康顺遂,奴婢就心满意足了。求太后,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