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是方才没留意,在哪儿划破的吧。”

    何姝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有点颤抖,邓酌垂眼轻扫。看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和胀得绯红的脸颊,方才的气愤似乎平息了一些。

    就这点胆量,还要出宫去?

    他牵着她有伤的手,坐到坐榻上,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瓶外伤药,和一卷纱布,开始替她包扎。

    何姝看着他的袖子,暗暗腹诽:这家伙为什么把这些东西随身带着啊?他经常受伤吗?好奇怪。

    “我说了,太后出宫,就等同于羊入虎口。太后就那么迫不及待去送死吗?”邓酌边低头包扎边说,“你看朝堂上,惠王一党也站出来赞成,你还看不出他们的用意?”

    何姝咬咬唇,“那陈正不也赞成了吗?他可是三朝元老,若惠王真敢对哀家下手,他会看不出来?难道,他还不及于国贞和刘敏志那俩人吗,那我请他回来干嘛?”

    邓酌轻抬眼皮,无奈的摇摇头,“陈正不是不及惠王一党的人,而是他比他们看的更远。”

    “更远?”何姝不解。

    “嗯。像季怀阳和陈正这样的人,心里只有皇帝,对于太后的死活,他们并不在意。太后此次出宫去请季怀阳出山,若顺利回来,那便皆大欢喜。若是不幸,太后被惠王所害,他也可以将消息告诉季怀阳。当季怀阳得知太后因去请他而丧命途中,他还能稳坐家中,对幼帝不闻不问吗?所以,无论这次太后是死是活,季怀阳必定出山,辅佐幼帝。只要有了这些老臣的辅佐,他们岂会在意有没有太后你的垂帘呢?”

    何姝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陈正支持我,只是拿我当诱饵啊?

    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鸡贼。

    “天呐,我这个单纯善良天真可爱的小女子,混在这么一帮

    人里,岂不是被卖了还在替他们数钱?”

    邓酌:哼!你以为呢。

    包好了。

    何姝一把挽住邓酌的袖子,眼睛呼扇着亮光,“看来,也就只有你才是真心为我着想的。”

    邓酌心里蓦地一揪,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在心底冒出一丝丝负罪感。

    他注视何姝这个缺心眼的笨蛋,我也不是你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都怪哀家,自作主张。”短暂的自责之后,何姝继续扯着邓酌的袖子,“不过,哀家已经当着群臣的面,说要亲自去请季怀阳出山,现在怎么办?可以反悔吗?”

    邓酌站起身,收起纱布和药,“太后代表陛下,金口玉言,不能反悔。”